声明: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部分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叙事呈现,本文旨在宣扬人间正义、杜绝犯罪发生!
当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卡宴停在林家半山别墅的雕花铁门前,我看到从里面走出来开门的那个人,竟然是我姐姐公司的董事长时,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碎裂、崩塌。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被冷汗浸湿,那真皮的触感,此刻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嘲笑着我。
这辆价值百万的豪车,是姐姐陈静送给我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为了它,姐姐拼了整整三年。我亲眼见过她为了省下几块钱的公交费,在寒冬腊月里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电动车,被冻得嘴唇发紫;我亲眼见过她为了多拿一点项目奖金,连续一个月睡在公司,桌上永远是泡面和最便宜的速食便当;我也亲眼见过她那双曾经也算纤细的手,因为长期敲击键盘、整理资料,指关节变得粗大,甚至有些变形。她把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每一分钱,都存进了那张我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里,最终变成了我身下这台钢铁猛兽。她总说:“小宇,你是我们陈家唯一的男丁,出门不能让人看扁了。姐没本事,只能给你这些。”
而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我开着它去见朋友,享受着他们艳羡的目光;我开着它接女友晓月下班,满足着她脸上骄傲的笑容。我甚至,正准备开着它,来拜访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希望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年轻有为”的好印象。
可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命运会用如此荒诞又残忍的方式,将我那点可怜的虚荣心,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而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我兴高采烈地从姐姐手里接过那把沉甸甸的车钥匙说起。
第一章:保时捷与电动车
三个月前,我刚过完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姐姐陈静破天荒地没有加班,还订了一家我念叨了很久的西餐厅。
“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工作狂竟然舍得下班了?”我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打趣她。
陈静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她今年才三十岁,看起来却比同龄人憔ें了不止五岁。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是前年我陪她逛打折店时买的,当时花了八十块钱,她还心疼了半天。
“小宇,生日快乐。”她没接我的话,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我面前,“给你的礼物。”
我有些惊讶。我们家的条件,自打爸妈五年前出车祸去世后,就一落千丈。姐姐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供我读完大学,还要偿还爸妈治病欠下的债。这些年,我们过生日,最多就是加个鸡蛋的长寿面。这么正式的礼物,还是头一遭。
我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保时捷车钥匙。那经典的盾形标志,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姐……你……”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以为是她跟我开的玩笑。或许是什么钥匙扣,或者模型。
“车就停在楼下停车场B区07号车位,”陈静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全款买的,不用你操心月供。驾照拿了也两年了,开慢点,注意安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跟着她走到停车场。当那辆黑色的卡宴,如同一头沉睡的猛兽,安静地停在我面前时,我才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抚摸着它冰冷而光滑的车身,感受着那无与伦比的质感,激动得浑身发抖。
“姐!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我猛地回头,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你是不是做什么傻事了?”
陈静被我抓得生疼,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拍了拍我的手:“胡说什么呢。我这几年升了项目主管,待遇好了,加上年终奖和项目分红,攒了些钱。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知道她在一家叫“远航集团”的大公司上班,做项目策划,很辛苦,也确实升了职。但项目主管的工资,能在短短几年内全款买下一辆百万豪车?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可当时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没有再深究。我一头扎进了拥有豪车的巨大幸福感里,迫不及待地给所有的朋友打了电话,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从那天起,我成了朋友圈里的焦点。开着卡宴,我感觉自己的人生都上升了一个档次。我新交的女朋友林晓月,也对我更加倾心。她家境优渥,人也单纯善良,从不问我这车的来历,只以为是我自己事业有成。我默认了这种误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我的姐姐陈静,依旧每天骑着她那辆破旧的电动车上下班。
有一次,下着瓢泼大雨,我开着卡宴去接晓月。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等红灯的时候,我无意间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姐姐。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雨衣,佝偻着背,在拥挤的非机动车道上艰难地骑行。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汗。一阵狂风吹来,她的电动车晃了晃,险些摔倒。她用脚撑住地,稳住车身,然后继续埋头,奋力地向前蹬。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不是你姐姐吗?”晓月也看见了,指着窗外,惊讶地问。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地踩下了油门,在绿灯亮起的一瞬间冲了出去,将那个狼狈的身影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你看错了吧,”我故作镇定地撒了个谎,“我姐她……她今天打车上班。”
晓月“哦”了一声,没有怀疑。可我的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愧疚、自责、还有一丝被戳破谎言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坐立难安。
晚上回到家,我看到姐姐正坐在小马扎上,用毛巾擦拭着她那辆宝贝电动车上的泥水。她的裤腿和鞋子全都湿透了,脸色有些苍白。
“姐,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不打个车?”我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打车多贵啊,来回得五六十呢。省下来,够我们吃好几天的菜了。再说,这车跟着我好几年了,有感情了,一天不骑还不习惯。”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我:“对了,你手机不是说充电慢吗?我路过手机店,给你买了个新的快充头,你试试。”
我看着她手里的充电头,再看看她冻得通红、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想起五年前,爸妈还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当时还在读大三的姐姐,毅然决然地退了学,一个人扛起了所有。她对当时还在上高中的我说:“小宇,你什么都别管,安心读书。只要有姐在,天就塌不下来。姐答应爸妈,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天的情景,和眼前她擦拭电动车的背影,渐渐重合。我忽然明白了,她不是在擦一辆车,而是在擦拭她对这个家的承诺,擦拭她对我的责任。而我,却开着她用血汗换来的豪车,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
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感,压在了我的心头。
第二章:未来的岳父
我和林晓月的感情发展得很快。她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家教良好,性格温柔,从不嫌弃我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也从不追问我的家庭背景。我爱她,也因此更加自卑。
我不敢告诉她我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我不敢告诉她我住的房子是租的,每个月还要姐姐补贴房租;我更不敢告诉她,我开的这辆保时捷,是我姐姐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换来的。
我编织了一个谎言。我说我父母在国外做生意,常年不回。姐姐是商界女强人,自己开了公司,这辆车是公司配给我的。
晓月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她甚至还很崇拜我口中那个“雷厉风行”的姐姐。
“陈宇,你姐姐好厉害啊!一个人打拼出一番事业,真了不起。”她不止一次这样对我说。
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一阵脸红心跳。
交往半年后,晓月提出,想带我回家见见她的父母。
我心里又惊又喜,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见家长,意味着我们的关系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但同时也意味着,我的谎言将面临巨大的考验。
“我爸妈人很好的,你别紧张。”晓月看出了我的不安,安慰我道,“我爸是做实业的,平时看起来有点严肃,但其实心很软。我妈是大学老师,很和蔼的。”
“你爸……是做什么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叫林建国,是远航集团的董事长。”晓月轻描淡写地说。
“远航集团?”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不就是我姐姐陈静所在的公司吗?
世界上的事,怎么会这么巧?
“对啊,怎么了?”晓月奇怪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是个挺大的公司。”
“是啊,我爸为了这个公司,操劳了一辈子。”晓月说起她的父亲,脸上带着一丝心疼和骄傲,“对了,他还经常提起他们公司有个特别能干的女员工,好像也姓陈,叫什么……陈静?对,就是陈静!我爸说,那个陈静姐姐一个人能顶一个团队,是他们公司的顶梁柱呢。说不定你姐姐还认识她!”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
我姐姐何止是认识她,我姐姐就是她啊!那个被董事长夸赞的“顶梁柱”,那个一个人顶一个团队的“拼命三郎”,就是我那个每天骑着破电动车,吃着泡面,给我买保时捷的亲姐姐!
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一直以为,姐姐只是个普通的主管。我从没想过,她在公司里,竟然是如此重要的角色。更没想过,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那个集团的最高掌权者,竟然会是我未来的岳父!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慌。
如果被林叔叔知道,他最器重的员工,过着如此清贫甚至可以说是凄惨的生活,而她的亲弟弟,却开着她血汗钱买来的豪车来见他,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想我姐姐?又会怎么想我?
他会不会觉得我姐姐是个为了满足家人虚荣而不择手段的扶弟魔?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心安理得榨干姐姐血汗的寄生虫?
晓月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虚荣和懦弱,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第三章:姐姐的“投资”
我把要见晓月父母的事告诉了姐姐。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了正在厨房做早饭的姐姐。
“姐,晓月……想让我去见见她爸妈。”我犹豫了半天,才把话说出口。
陈静正在打鸡蛋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这是好事啊!说明人家姑娘认定你了。什么时候去?我给你准备点钱,第一次上门,礼物不能太寒酸。”
看着她欣慰的笑容,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我张了张嘴,想把晓月父亲就是她公司董事长的事实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怕了。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阻止我去。更怕她会因此而自责,觉得是自己给我丢了人。
“姐,”我艰难地开口,“要不……我别开那辆车去了吧?就说车拿去保养了,我们打车去。”
陈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有车不开,打什么车?你开着卡宴去,晓月父母看了,也会觉得你有实力,能给晓月好的生活,他们才能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啊。”
“可是那车……”
“那车怎么了?”陈静打断我,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我面前,语气不容置疑,“那车就是你的。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小宇,你就把它当成是姐姐对你的‘投资’。我投资你,让你有一个高的起点,让你能抬头挺胸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等你以后出人头地了,再回报姐姐也不迟。”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堵住了我所有想说的话。
投资?是啊,在她眼里,为我付出的一切,都是投资。她把她的人生,她的青春,她的一切,都投资在了我的身上。她希望我能借着她的“投资”,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可她不知道,她这笔沉重到我无法承受的“投资”,即将把我推向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终,我还是没能说出真相。我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见家长的日子定在了周末。那几天,我过得魂不守舍。姐姐倒是比我还上心,她请了半天假,跑了好几个大商场,给我和晓月父母都挑选了贵重的礼物。给林叔叔的是一套顶级的茶叶和茶具,给林阿姨的则是一套名牌护肤品和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丝巾。
“姐,这……这也太破费了。”我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心疼得不行。这些东西加起来,恐怕要花掉她一个月的工资。
“第一次上门,礼数要周全。”陈静仔细地把礼品放进袋子里,叮嘱我,“到时候机灵点,多夸夸叔叔阿姨,少说话,多做事。”
她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塞给我:“这些钱你拿着,万一要出去吃饭或者有什么临时开销,别让人家女方家花钱,显得我们小气。”
我捏着那沓还带着她体温的钱,感觉像是捏着一团火,烫得我手心生疼。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她在憧憬着我美好的未来,憧憬着我能娶一个好女孩,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我,却要带着她用血汗堆砌起来的谎言,去见那个决定她前途命运的董事长。
我的心,在滴血。
第四章:通往别墅的路
周末很快就到了。
那天早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把那辆卡宴里里外外洗得锃亮。我换上了姐姐给我新买的西装,对着镜子,打上领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更稳重一些。
姐姐比我起得更早。她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两个煎蛋,一根火腿,还有一杯热牛奶。这是我们家最高规格的早餐待遇了。
“吃了好上路。”她把牛奶推到我面前,笑着说。
我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知道她昨晚肯定又为了赶一个项目方案而熬夜了。
“姐,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去啊,方案还差个结尾,今天必须弄完。”她说得云淡风轻,“你别管我,你今天才是主角。好好表现,别紧张。”
我默默地吃着早餐,味同嚼蜡。
临出门前,陈静又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擦车布,仔仔细细地帮我把后视镜又擦了一遍。
“路上开慢点,安全第一。”她叮嘱道,“到了地方,给我发个信息。”
我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在为我壮行,又像是在为我悲鸣。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她一直站在原地,冲我挥着手,直到我的车消失在巷口。
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立刻掉头回去,告诉她所有真相,然后把车钥匙还给她,告诉她我什么都不要了。
可是,我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方向盘,朝着晓月给我发的地址驶去。
晓月家住在城东的半山别墅区,那里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一路开过去,路边的风景越来越好,车辆也越来越稀少。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柏油马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心情却和这明媚的风景格格不入。
越是靠近目的地,我的心跳就越快,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待会儿见到林叔叔时该说的话,该有的表情。
我要怎么介绍自己?
我要怎么解释这辆车的来历?
如果他问起我姐姐,我该怎么回答?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每一个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甚至开始幻想一些荒唐的场景。比如,林叔叔一开门,看到我,就立刻认出我是他公司那个“拼命三郎”陈静的弟弟,然后勃然大怒,把我赶出去。
又或者,他根本不认识陈静是谁,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员工。他对我客客气气,但我们聊起工作时,我却漏洞百出,最终让他看穿我的谎言。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我甚至有一种感觉,我开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一颗定时炸弹。而我,正亲手把它送到引爆器的面前。
第五章:雕花铁门前
导航提示,目的地到了。
我缓缓地将车停在一栋气派的别墅前。米白色的外墙,红色的屋顶,巨大的落地窗,还有一个种满了鲜花和绿植的漂亮花园。一道雕花的黑色铁艺大门,将别墅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显得既威严又神秘。
我坐在车里,迟迟没有下去。
我看着眼前这栋如同城堡般的房子,再想想我和姐姐挤在那个不足六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种巨大的落差感,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和晓月,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拿出手机,想给姐姐发个信息,告诉她我到了。但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去。
我能说什么呢?告诉她我害怕了?告诉她我后悔了?
不行。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和衣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从后备箱里拿出姐姐精心准备的礼物,走到那扇雕花铁门前,按下了门铃。
很快,可视门铃的屏幕亮了,传来晓月清脆的声音:“陈宇,你到啦!等一下,我爸马上就来给你开门!”
听到“我爸”两个字,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我站在门口,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咚咚作响。
几秒钟后,别墅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深色休闲装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面容儒雅,虽然鬓角已经有些许白发,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身上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不怒自威。
尽管我从未见过他本人,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在他的照片,就挂在姐姐公司每年的优秀员工光荣榜上。每年年底,姐姐都会带一张她和董事长的合影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书桌上。那是她一年辛苦工作,最大的荣耀。
他就是林建国,远航集团的董事长,我姐姐的最高领导,也是我未来的岳父。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预演和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部崩塌。我像一尊石像,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林建国走到门前,目光首先落在了我身旁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上。他的眼神在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中停留了几秒,然后才缓缓地移到我的脸上。
他的目光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无所遁形。
“你就是陈宇吧?”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
“是……是的,林叔叔好。”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他点了点头,按下了开门键。雕花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像一个巨大的嘴巴,准备将我吞噬。
晓月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笑着对林建国说:“爸,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陈宇。”
然后又转头对我说:“陈宇,这是我爸。”
“叔叔好。”我又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僵硬了。
林建国没有立刻让我进去,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辆车,然后看着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
“小伙子,这车不错。听晓月说,是你姐姐给你买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将我层层剖开,让我所有的伪装都无处藏身。
“你姐姐……叫陈静,对吗?在我们公司做项目主管的那个陈静?”
【付费卡点】
第六章:谎言的崩塌
林建国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我能感受到晓月挽着我胳膊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她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承认?还是否认?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逃生的出路。
否认?我该怎么解释这辆车的来历?说我自己买的?一个刚毕业两年,在小公司做职员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买得起?谎言只会被另一个更大的谎言戳穿。
承认?那等于亲手将姐姐和我自己都推向了审判台。我无法想象林建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姐弟。
我的沉默,已经是一种默认。
林建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就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没有再逼问我,而是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进来吧,外面热。”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机械地跟着他走进了别墅。
别墅的客厅大得超乎我的想象,装修奢华而有品位。一位气质温婉的阿姨——应该就是晓月的妈妈,正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叔叔好,阿姨好。”我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林阿姨热情地接过礼物,招呼我坐下。
晓月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叽叽喳喳地跟我介绍着家里的情况。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坐在单人沙发上,沉默地泡着茶的男人身上。
林建国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他只是低着头,用一套紫砂茶具,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洗茶、冲泡、分杯的动作。茶香袅袅升起,却驱散不了客厅里那份压抑的沉寂。
终于,他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我的面前。
“尝尝。”
我受宠若惊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入口甘醇,回味悠长。可我此刻,却品不出任何滋味。
“陈静是个好员工。”林建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我们公司这几年能拿下好几个关键的大项目,她功不可没。”他看着我,眼神平静而深邃,“我一直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个家庭,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坚韧、能干,甚至可以说是……不要命的姑娘。”
“不要命”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脏。
“所以,前段时间,我让行政部的同事,私下里了解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林建国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知道了你们父母的事情,也知道了她为了供你读书,一个人扛起了所有债务。”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甚至知道,她为了给你买这辆车,透支了未来三年的项目奖金,还跟公司签了一份近乎于‘卖身契’的对赌协议。如果未来三年,她负责的项目利润达不到某个惊人的数字,她不仅要赔偿巨额的违约金,甚至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
“爸!你说什么?”一旁的晓月惊得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而我,已经彻底傻了。
对赌协议?法律责任?
这些词汇,我只在电视剧里听过。我从来不知道,姐姐为了给我买这辆车,竟然背负了如此沉重、如此危险的枷锁!她告诉我的那些轻描淡写的话,升职、奖金、分红……全都是骗我的!
“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想兴师问罪。”林建国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享受的这一切,背后是你的姐姐,在用她的前途,甚至她的人生在做赌注。”
他从茶几下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她这三年的加班记录、体检报告,还有那份对赌协议的复印件。你自己看吧。”
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了文件袋。
一张张A4纸,像一片片雪花,轻飘飘的,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加班记录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日期,几乎每一天,她的下班时间都在深夜十一点以后,甚至有很多个通宵的记录。
体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长期营养不良,重度贫血,神经衰弱……医生建议是:立刻停止高强度工作,静养。
而那份对赌协议,上面的条款更是触目惊心。那天文数字般的目标利润,那苛刻到近乎残忍的惩罚措施,让我看得手脚发麻,如坠冰窟。
原来,这就是姐姐口中的“投资”。
她不是在投资我的未来,她是在用自己的命,给我铺路!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趴在茶几上,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嚎啕大哭。所有的伪装、虚荣、自尊,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我哭的不仅仅是姐姐的付出,更是我自己的无知、自私和愚蠢。
第七章:一记耳光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我抬起头时,晓月和林阿姨都红着眼眶,默默地递给我纸巾。而林建国,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哽咽着,声音沙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林建国说。
我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沉甸甸的保时捷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叔叔,这车……我不能要。我会马上把它卖了,钱……钱还给公司。那份协议,求求您,能不能……”
“协议是她自愿签的,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力。”林建国打断我,“远航集团不是我的一言堂,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就随意撕毁一份对公司有利的合同。”
他的话很冷酷,却让我无力反驳。
“不过……”他话锋一转,“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完不成协议,有惩罚。但如果能超额完成呢?公司自然也会有超额的奖励。能不能做到,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愣住了,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陈宇,”林建国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开什么车,住什么房,而是有没有担当。你的姐姐,为你承担了太多不该她承担的东西。现在,是你该站出来,为她分担的时候了。”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是啊,担当。
这两个字,我活了二十五年,却从未真正理解过。我一直躲在姐姐为我搭建的象牙塔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庇护。现在,象牙塔塌了,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残酷。
我从林家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甚至忘了和晓月告别。
我没有开车。我把那把车钥匙,留在了林家的茶几上。
我沿着盘山公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走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林建国的话,眼前浮现着姐姐疲惫的脸庞,和那份触目惊心的对赌协议。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传来姐姐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的声响。
“喂,小宇?怎么样了?见到叔叔阿姨了吗?他们……还喜欢你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姐,”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在哪儿?”
“在公司加班呢。怎么了?你声音怎么不对劲?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她的语气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姐,你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挂了电话,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远航集团。
周末的写字楼,空空荡荡。我冲进姐姐所在的楼层,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巨大的、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只有她那一格的灯亮着。她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桌上,还放着一碗已经泡得发胀的泡面。
我轻轻地走过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是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宇?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我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你这是?眼睛怎么这么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急了,站起来,想伸手摸我的脸。
我退后一步,然后,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姐姐被我这个举动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宇,你疯了!”
“姐,”我看着她,眼泪混合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起往下掉,“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欠了她太多年。
第八章:新的开始
那一晚,我和姐姐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
我把在林家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当我说到那份对赌协议时,她沉默了,低着头,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心痛地问。
她抬起头,眼眶红了:“我怕……我怕你知道了有压力。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
“那你呢?”我吼了出来,“你的压力呢?你的烦恼呢?你就活该一个人扛着所有吗?陈静,你是我姐姐,不是我的神!你也会累,也会痛,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她被我吼得一愣,随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哭了。
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我坚强如铁的姐姐,哭得像个孩子。她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辛酸、所有的压力,都哭出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我的衬衫。
“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从今天起,换我来保护你。”
第二天,我就去二手车市场,联系了买家。那辆承载着我虚荣和姐姐血汗的保时捷卡宴,很快就出手了。虽然亏了不少钱,但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把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我以公司的名义,作为项目预付款,打进了公司的账户,暂时缓解了对赌协议的资金压力。另一部分,我交给了姐姐。
“姐,这钱你拿着。以后,不准再吃泡面,不准再为了省钱不打车。你要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姐姐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辞去了原来那份清闲的工作,在林建国的推荐下(不是后门,而是他提供了一个公平的面试机会),进入了另一家公司,从最基层的销售做起。
工作很辛苦,每天都要跑客户,陪笑脸,说好话。但我却觉得无比充实。因为我知道,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自己的双手挣来的。
晓月没有因为我的坦白而离开我。相反,她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和鼓励。她会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她妈妈煲的汤。她说,她爱的,是那个虽然不完美,但真实、有担当的陈宇。
林建国也没有再为难姐姐。相反,他给了她更多的资源和支持,甚至亲自下场,指导她的项目。他说,他欣赏有能力、有拼劲的年轻人,但更希望自己的员工,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健全的人格。
一年后,姐姐负责的那个项目,在我和林叔叔的“场外援助”以及她自己出色的能力下,奇迹般地超额完成了对赌协议。她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拿到了一笔极其丰厚的奖金,并被提拔为公司的副总监。
拿到奖金的那天,姐姐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包,不是买化妆品,而是给我买了一辆小小的国产代步车。
“姐,我现在自己能买……”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跟你自己买的不一样。”她把钥匙塞到我手里,笑得像个孩子,“这次,是真正的礼物,不是‘投资’了。”
我也用我自己的第一笔年终奖,给她报了一个高级疗养院的全身理疗套餐,还给她买了一张去云南的机票。
“姐,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姐姐出发去旅游的那天,我和晓月一起去送她。看着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拉着行李箱,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和灿烂的笑容,我的眼眶湿润了。
阳光下,那辆曾经让我无比自卑的破旧电动车,已经被一辆崭新的女士单车取代。姐姐说,她现在不赶时间了,想慢慢地骑,看看路边的风景。
我知道,我们的人生,都驶向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更光明的方向。而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像一个沉重而荒诞的梦,永远地留在了过去。它教会了我,真正的财富,不是物质的堆砌,而是家人的爱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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