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加特的“印钞机”,似乎正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卡顿。
保时捷,这个长期以来被视为全球最具盈利能力的豪华汽车制造商,周五(10月24日)交出了一份足以震动行业的财务报告。数据冰冷且残酷:2025年前九个月,集团营业利润从去年同期的约40亿欧元断崖式坠落至区区4000万欧元——缩水99%,近乎百倍。仅第三季度,亏损便高达9.66亿欧元。
利润的蒸发并非无迹可寻。这不仅是全球电动汽车(EV)市场阶段性低迷的映射,更是一系列“战略重组”和“一次性效应”叠加的必然结果。
最沉重的代价,来自战略钟摆的回荡。
今年9月,保时捷毅然宣布重回内燃机(ICE)战略,为此计提了高达18亿欧元的巨额支出。这是对“产品组合灵活性”的昂贵投资。据报告,这项用于工厂改造和电池活动的战略调整,预计到2025年底将累计产生31亿欧元的总投资成本。
如果说战略转向是“内伤”,那么外部环境的剧变则是“雪上加霜”。
其一,关税壁垒。保时捷高管在财报电话会议中确认,因未在当地设厂,仅关税一项预计就将导致公司今年损失约7亿欧元(约合8.14亿美元)。
其二,关键市场的风向突变。尤其在中国,这个曾经的增长引擎正变得“充满挑战”。有分析直指,中国市场“年均收入300万元的人群不再把保时捷当作首选”——消费偏好的转移正悄然发生。
双重压力之下,保时捷正陷入一个极其尴尬的产品空窗期。
一方面,三款功勋卓著的内燃机车型正步入终章。718 Boxster和Cayman的生产线已在本月(2025年10月)关闭;而品牌最畅销车型——现款燃油版Macan,也已确定在2026年中旬“或多或少”停产。
另一方面,“解药”尚未备齐。作为应对策略,保时捷正全面放缓纯电步伐,转而构建一个“更加均衡的动力系统”。这包括为第二代Macan、重新设计的718乃至旗舰SUV,均配备内燃机与插电式混合动力(PHEV)选项。然而,这个“均衡”的理想阵容,至少要到2028年才能完全到位。
面对这幅“令人不安的画面”,斯图加特的高管们正努力向市场传递“韧性”。他们强调,尽管利润暴跌,但汽车业务的净现金流反而从12.4亿欧元增至13.4亿欧元。同时,电动化车型的全球销量逆势增长了56%。
但这无法掩盖一个冷峻的现实:保时捷引以为傲的营业利润率,已从昔日15%的黄金标准跌至冰冷的2%。
“我们正有意识地接受暂时的财务数据走弱(consciously accepting temporarily weaker financial figures)。”保时捷财务与IT董事会成员Jochen Breckner博士如是说。他将2025年定义为必须经历的“低谷”,并期望从2026年起迎来“显著改善”。
十周之后,现任CEO奥博穆(Oliver Blume)将交出权杖。2026年1月,接力棒将传到前法拉利首席技术官、迈凯伦前CEO迈克尔·莱特斯(Michael Leiters)手中。
对于这位新任舵手而言,他接过的不仅是一个传奇品牌,更是一个亟待重整的严峻考题:如何在电动化的激进浪潮与内燃机的昂贵回望之间,为这台失速的德国机器,重新校准航向。业界最乐观的估计是,重回两位数的利润率,至少需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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