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钟，2分1板，罚球得分。当终场哨声响起，开拓者主场被森林狼逆转的结局尘埃落定，但对于守在屏幕前亿万的中国球迷来说，这场比赛的输赢早已变得次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串冰冷得有些刺眼的数据上，那属于我们期待了一整个夏天的杨瀚森。这份NBA首秀的答卷，坦白说，不及格。甚至可以说，是一盆从头顶浇到脚底的冷水，让人瞬间清醒，也让人无比憋屈。
残酷。这就是NBA给“小杨”上的第一课，没有丝毫的温情脉脉。首节还剩7分钟，当比卢普斯大手一挥，杨瀚森终于脱下训练服踏上波特兰主场地板时，无数球迷的心跳都漏了半拍。然而，现实的引力远比想象中沉重。短短两分钟，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在攻防两端都显得格格不入的身影。进攻端，球甚至无法顺利交到他手中，他就像一个迷失在高速公路上的行人，周围的车流呼啸而过，他却连方向盘都摸不到。防守端，问题暴露得更加彻底。森林狼的后卫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次又一次用最简单的高位挡拆点名杨瀚森。他防不出去，脚步移动的速率完全跟不上对手后卫的节奏，每一次被惩罚，都像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所有人的期待上。很快，他被换下，第一次NBA体验，短暂而苦涩。
如果说第一节只是水土不服的初体验，那第二节的登场，则更像是一场公开处刑。比卢普斯又给了他机会，这一次，他通过罚球，终于拿到了NBA生涯的第一分，也是本场唯一的两分。可还没等我们来得及喘口气，更残酷的“欢迎仪式”接踵而至。一次进攻，他在低位获得了单挑戈贝尔的机会。那可是鲁迪·戈贝尔，几届最佳防守球员，NBA内线的顶级“叹息之墙”。杨瀚森尝试用脚步和力量挑战，但结果呢？篮球被法国人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摁了下来，清脆的响声，仿佛是NBA在宣告它的门槛有多高。我当时看直播，心都凉了半截。这还没完，攻防转换，惊魂未定的杨瀚森还没落稳阵脚，森林狼的丹尼尔斯就从天而降，隔着他完成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暴扣。镜头切到小杨，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措。那一刻，你甚至能隔着屏幕感受到他的心跳，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巨大失重感。
赛后，铺天盖地的讨论瞬间引爆了社交媒体。“杨瀚森要被下放发展联盟”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失败的标志，一种被NBA主流舞台抛弃的信号。但我们真的该把所有的锅，都甩给这个年仅19岁的年轻人吗？说实话，这场惨淡的首秀，杨瀚森固然有自身准备不足、尚未适应节奏的问题，但开拓者这支球队和主教练比卢普斯，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你让一辆重型坦克，去跟一群法拉利跑直线冲刺，这合理吗？现在开拓者对杨瀚森的用法，就是这个感觉。所有人都知道，杨瀚森的优势在于他出色的身高臂展、柔和的投篮手感，以及在阵地战中策应全队的能力。他是一个典型的“半场进攻轴心”。可现在的开拓者打的是什么？是后利拉德时代延续下来的快打旋风，是疯狂的攻防转换，是后卫线持球一条龙。在这样的体系里，杨瀚森能做的，只有跟着球队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无意义折返跑，把自己的体能消耗在无尽的冲刺中，却完全无法落入阵地，发挥自己的核心优势。这不叫战术，这叫扬短避长。
更让人看不懂的是比卢普斯的临场调度。当他发现杨瀚森在场上完全跟不上节奏时，他选择的不是调整战术，为杨瀚森设计一些简单的掩护、手递手，让他先通过熟悉的方式融入比赛，而是简单粗暴地将他换下。这传递出的信号是什么？是你不行，你无法适应我的体系。这对于一个初来乍到、信心本就脆弱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我们甚至可以说，克林根那种纯粹的蓝领吃饼型中锋，或许都比杨瀚森更适合这支混乱的开拓者。因为他不需要球权，只需要跑得快、跳得高。
所以，回到那个尖锐的问题：被下放到发展联盟，真的是末日吗？恰恰相反，这或许才是杨瀚森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与其在NBA的赛场上，每场捞个三五分钟的垃圾时间，跟着球队跑得气喘吁吁，信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不如去发展联盟。在那里，他可以获得绝对核心的地位，可以拥有大量的球权，可以一场比赛打上30甚至40分钟。他可以在一个对抗强度稍弱、战术地位却更高的环境里，真正去“打”篮球，而不是“看”篮球。去那里，不是逃避，而是为了更好地归来。去那里，是把NBA的第一课，那些被戈贝尔封盖、被丹尼尔斯隔扣的学费，真正消化吸收，变成自己成长的养分。
这场首秀，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当头一棒”，打醒了所有对他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人。NBA的征途，从来没有坦途。姚明的新秀赛季也曾被巴克利羞辱，易建联也经历过漫长的适应期。杨瀚森的路，才刚刚开始。今夜的挣扎与狼狈，或许正是他未来破茧成蝶前，必须经历的黑暗。球迷们，请多一点耐心。这条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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