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全国查处了800万起电动车超速,但事故死亡率只下降了5%。这个数字背后,是无数外卖小哥和通勤族的无奈。 一位外卖骑手王师傅算过一笔账:新国标把电动自行车速度锁死在25km/h,他每天送餐得多花1.5小时,一个月少赚上千块。他甚至自嘲:“有次我载着两箱饮料,愣是被蹬自行车的小伙超了车。 ”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转向一个更尴尬的选择:电动轻便摩托车,也就是电轻摩。这辆车,能跑35到50码,续航也够,但它的身份却是个“怪胎”:国家说它是机动车,可全国超过200个城市又用几十年前的“禁摩令”把它拦在门外。这就意味着,你合法花钱买的车,在很多地方可能“买了当摆设”。 一边是严查超标电动车,一边又把合规的电轻摩堵在路上,老百姓的出行路,到底该怎么走?
电轻摩的尴尬,从它一出生就注定了。 按照国家标准,最高车速在25到50公里每小时、电机功率不超过4千瓦的,被划为电动轻便摩托车,属于机动车。 这意味着,你想合法骑它上路,得先去考个F照或者E照,每年还得交保险、去年检,一套下来,年均成本超过500元。 可你再看它的样子和骑法,跟大街上的电动自行车差不了太多,却要背上和汽车、摩托车一样的“枷锁”。
最让车主们憋屈的是路权。你让它走机动车道吧,它那三四十码的速度,在车流里就是个“受气包”,容易被汽车挤压,还打乱车流节奏。 你让它走非机动车道吧,它又比自行车快出一大截,对行人和其他非机动车来说是个安全隐患。 这种“机动车道不敢进,非机动车道不让待”的夹缝状态,让骑手们无所适从。
而那道横亘在前的“禁摩令”,更是让一切合规努力显得可笑。 这道起源于上世纪90年代、为了治理燃油摩托车而生的禁令,如今一刀切地把零排放的电轻摩也挡在了城市核心区之外。 全国人大代表、天能控股董事长张天任在调研中就指出,目前全国有超过200个城市延续着“禁摩令”,对电轻摩和燃油摩托车进行混同管理。 这直接导致了一个荒谬的局面:车辆是合规生产、合规销售的,但消费者买回家,却可能因为所在城市禁摩而无法合法上路。
巨大的现实需求,催生了庞大的灰色地带。 新国标电动自行车最高25km/h的限速,对于每天奔波几十公里的外卖骑手和通勤距离较远的市民来说,实在不够用。 于是,电轻摩成了刚需。
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终于在2025年的全国两会上形成了集中的声浪。张天任代表的提案获得了32个代表团的联署,创下了交通类建议的纪录。 他提出了五条具体的路径:在社区设便民上牌点、简化F照考试流程、允许电轻摩借道非机动车道、建设专用车道、增加充电桩。 另一位代表,今飞凯达董事长葛炳灶等人,则把矛头指向了问题的根本,他们建议将电轻摩移出机动车目录,彻底免去驾照和保险要求。
令人鼓舞的是,一些地方政府没有坐等国家层面的政策统一调整,而是率先迈出了探索的步伐。7月,西安打出了一记重拳:正式取消了对电轻摩的工作日尾号限行政策,允许悬挂黄色机动车号牌、驾驶人持证的合规电轻摩,在绕城高速以内区域自由通行。 这一政策直接惠及了西安超过百万的电动车主。
这些地方的调整,虽然还没有突破“电轻摩是机动车”这个法律框架,但通过优化管理、放宽通行限制,实实在在地回应了老百姓“出行难”的核心关切。盐城在通告中甚至明确,允许电轻摩在城市道路借用非机动车道行驶,但要求最高时速不超过二十公里。 这种“借用+限速”的模式,是一种务实的折中。
当然,反对和担忧的声音同样存在。支持将电轻摩“非机动化”的人算了一笔账:能省去每年几百块的保险和年检费用,时速能提升到实用的50公里,续航也能突破100公里,完美解决出行痛点。 但反对者指出了更根本的难题:现有的《机动车公告》管理体系牵涉工信部、公安交管等多个部门,重新划分车辆类别需要修订国家标准,工程浩大。 更现实的冲击是,如果电轻摩免驾照、上路门槛大降,那么最高时速只有25km/h、需要脚踏的新国标电动自行车,市场可能会瞬间崩塌。 还有一群人也在担忧——遍布全国的摩托车驾培从业者。 一位驾校教练就反问:“我们县去年考出3000本F照,要是(电轻摩)不作数了,这些人的饭碗怎么办? ”
2025年9月1日,新版《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强制实施,给国标车上了“三重技术枷锁”:超速电机自动断电、控制器参数锁定、物理防篡改设计。 工信部解读称,这是为了“从源头杜绝非法提速”。 但另一边,关于电轻摩路权的讨论和试点,却在各地更加热烈地展开。 中山市电动车行业协会在2025年初做过一次调研,结果显示,“放开电轻摩上牌上路”的支持率超过了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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