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的朋友天天在朋友圈发文说要保护环境、要拯救地球，结果转头你去查他的账单，发现他花了大价钱去赌那家全球最大的电动车公司破产，你会怎么想？

是不是觉得有点割裂？是不是觉得这事儿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就这感觉。当地时间12月17日，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发的那条动态，真的让我盯着屏幕琢磨了半天。马斯克直接点名比尔·盖茨，说这位前世界首富、现在的慈善大家，曾经押注做空特斯拉。这不是小打小闹，按照马斯克的说法，盖茨的做空仓位高达特斯拉总股份的 1% 。这是什么概念？如果盖茨到现在还没平仓，光这一笔操作，他的亏损恐怕已经超过了 100 亿美元。

100 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那是七百多亿。哪怕对于盖茨这种级别的富豪，这也不是掉在沙发缝里的硬币，这是一块巨大的肉。

我特意去翻了翻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越看越觉得这事儿有意思。这不仅仅是两个超级富豪之间的嘴仗，这背后折射出来的，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维逻辑，甚至是两个时代的碰撞。

你得知道，盖茨做空特斯拉这事儿，不是今天才被爆出来的。早在几年前，这事儿就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最著名的一次实锤，来自马斯克的传记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披露的短信记录。当时盖茨想找马斯克聊慈善，谈谈他在气候变化方面的慈善项目。结果马斯克直接回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持有 5 亿美元的特斯拉空头头寸？盖茨当时承认了，说还没平仓。马斯克回绝得非常干脆：既然你正在做空那家为解决气候变化出力最多的公司，那我没法跟你谈气候慈善。

这事儿就在这儿卡住了。

我那时候看到这段对话，第一反应是马斯克这人真记仇，但转念一想，他的逻辑其实非常硬。你特斯拉是什么公司？不管你喜不喜欢马斯克的性格，你都得承认，特斯拉是目前全球电动车领域的带头大哥，它在推动能源转型这件事上的实际贡献是有目共睹的。盖茨呢？他写书谈气候灾难，满世界演讲呼吁碳中和，但他却用真金白银在资本市场上投票，赌特斯拉股价下跌。

这就好比一个医生一边给你开药方治肺病，一边在赌烟草公司的股票大涨，这不仅是伪善，这是逻辑上的自我甚至互相矛盾。

我也查了一些华尔街分析师的看法，他们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其实是站盖茨的。在传统的金融思维里，做空只是一种市场调节机制，我不看好你的估值过高，我觉得你的泡沫太大，所以我做空你，这跟我是不是支持环保没关系，这就是生意。

但问题就在这儿，这真的仅仅是生意吗？

盖茨当初做空特斯拉，核心理由大概率是觉得特斯拉估值不合理，或者像他在2020年接受采访时暗示的那样，他认为电动卡车这种重型运输工具在物理上不可行。那时候他还特意提到了电池能量密度的问题，觉得长途运输还得靠生物燃料。结果呢？特斯拉的Semi卡车现在已经开始交付使用了。

这里面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细节。盖茨是一个极其聪明的技术官僚，他迷信数据，迷信现有的物理模型，他习惯用一种上帝视角去审视产业。在他看来，特斯拉当年的财务报表和生产能力，支撑不起那个股价，所以他做空。这在数学上是成立的。

但他忽略了一个最大的变量，就是人的意志和创新能力。马斯克代表的是另一种硅谷精神，是一种硬要去撞南墙、然后把墙撞塌的蛮力。特斯拉能在几次濒临破产的边缘活过来，靠的不是完美的财务报表，靠的是对未来的那种近乎狂热的赌注。

盖茨没看懂这个。他用旧时代的计算器，去算新时代的账，结果算崩了。

而且，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盖茨一边做空特斯拉，一边自己买了一辆保时捷Taycan。他在采访里对保时捷赞不绝口，这事儿当时把马斯克气得够呛，直接在推特上说：我和盖茨的对话实在是没意思。你看，这就很微妙了。盖茨不是不买电动车，他是看不上特斯拉。这种看不上，可能不仅仅是针对车，更是针对马斯克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现在的局面是，特斯拉的股价在经历了最近的一波大涨后，市值已经稳稳站在了万亿美元俱乐部。如果马斯克说的数据是真的，盖茨手里那 1% 的空单，现在就是个巨大的烫手山芋。平仓吧，百亿美元的真金白银就没了；不平仓吧，按照现在的趋势，亏损可能还会扩大。

我有时候在想，这100亿美元如果当初盖茨没有用来做空特斯拉，而是直接投给特斯拉，或者投给任何一家在做电池技术、在做清洁能源的初创公司，哪怕是捐给科研机构，能产生多大的实际价值？

但他选择了做空。他选择了站在场边，赌那个在场上跑得最快的人摔跟头。

这才是马斯克说他伪善的根本原因。在马斯克看来，解决气候问题需要的是造车、造电池、造太阳能板，是实打实的工业制造，而不是在金融市场上玩对冲游戏。盖茨虽然捐了很多钱搞慈善，但在特斯拉这个具体的战场上，他实际上成了阻力，成了那个希望看到先驱者失败的人。

这种行为，甚至比那些什么都不做的人更让人难以接受。因为它披着理性的外衣，干着釜底抽薪的事儿。

我那天跟一个做投资的朋友聊这事儿，他说盖茨可能就是纯粹觉得特斯拉贵。但我回了他一句：当一个公司的使命和你的公开价值观高度一致的时候，你却因为嫌它贵而希望它跌，这本身就是一种价值观的错位。

到现在为止，盖茨方面还没有对马斯克这番话做出回应。这笔巨额亏损到底存不存在，或者盖茨是不是早就偷偷割肉离场了，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件事留下的问号，比那100亿美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