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广州一间电动车门店门口堆着塑料包装带和几辆贴着新标的车,门口的两个人争论着价格,一个说涨了八百,一个说是成本上来了,旁边有顾客拿着手机扫码登记,却被工作人员冷静提醒注意3C标志与定位功能。
市场监管总局发布新国标的当天,全国多地登记系统同步上线,旧标准停止适用—这一点可从央广网对《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GB 17761-2024)的报道中确认,文告明确写到12月1日起新规正式生效。
我在昆明一家门店待了两小时,店员把几辆旧款车推到店外,贴上“清仓”标签,有人悄声说先给老车上牌再过户,店内电脑屏幕显示的是新系统的绑定界面,这种“先办牌后售车”的操作,在南宁、海口也有流传,记者采访的销售人员承认会收取手续费。
新规要求整车、电池、充电器三者唯一编码绑定,这意味着没有绑定信息的旧车无法上牌,广州的追溯服务平台与登记系统已实现联网,这一点可从广州地方监管部门当天发布的通告中查证。
价格在新规第一天就发生变化,雅迪门店店员告诉我,原价3900的车型标价4800,涨幅来自于防火材料、北斗模块和限速控制器的成本增加,店员给我的报价单上写着配件清单和成本说明。
在昆明的一位顾客向我出示了购买小票,金额为6800元,却仍是铅酸电池配置,他表示对价格与配置的不匹配感到失望,这类“过渡款”车型在市场上普遍存在,厂商宣传单与实物配置存在落差的问题值得关注。
新国标最直观的变化体现在速度控制上,规范要求最高车速25公里每小时,厂家在新车上设置了三重限速机制并与绑定系统相连,外卖骑手向我演示过电动车在24公里时自动断电的情形,这一行为直接影响了他们的收入与派单效率。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卖骑手告诉我,过去把速度调到40公里并不少见,现在却因断电频发而丧失竞争力,他算过账,单次配送时间延长直接导致日收入下降,这个说法与多个路面观察点采集到的时间记录相互印证。
取消脚蹬子的规定同样带来实际影响,新车多数不再配备脚蹬,制造商解释是符合新版技术规范,但对于需要长途通勤、住在山区或经常遇到电量问题的用户,这意味着一旦没电就无法像以前那样靠人力骑行抵达目的地。
昆明的李先生每天往返四十公里,他说以前电车没电还能骑回家,现在车没电只能推行两三公里后放弃,这一现实性的困境在采访中多次出现,尤其是在郊区与山城地区更为明显。
为落实登记绑定,多地推广扫码绑定和电子证照,云南省市场监管局当天发出消费提示,要求消费者认准3C认证并检查防火与定位功能,同时提醒公众如遇违规上牌可拨打12315投诉,这份提示在各地门店张贴并被多名消费者看到。
门店的应对呈现两极分化,一端是关门歇业、等待进货,另一端是加价售卖或通过过户方式处理库存,西城区与五华区的门店清仓速度快,南宁和海口则出现“先办牌再售车”的灰色链条,这种分化在供应链和终端需求之间制造出更深的摩擦。
厂商方面,雅迪、爱玛和小牛等推出了所谓“过渡款”,这些车多以铅酸电池为主,售价在四千到五千之间,宣称续航六十到八十公里,实际中续航与官方宣称存在波动,但在短期内确实缓解了部分供需矛盾。
从监管出发,政策初衷在于防火安全与防盗可追溯性,北斗定位与阻燃材料的要求对应的是此前频发的电动车自燃和失窃问题,这些技术性要求在长远来看具备公共安全意义,这是支持新规的合理立场。
然而现实是,新规的施行在短期内放大了市场中信息不对称与利益再分配的矛盾,价格上涨、限速带来的职业影响和脚蹬取消后的出行刚性,这些日常性的痛点被政策的刚性条款直接触及。
有消费者在网络评论区写道,希望在安全与民生间做出差异化考量,比如为配送类、短途通勤或山区出行制定不同的准入标准,这类建议指向的不是放松安全,而是希望制度设计能兼顾多元用车场景。
监管力量在第一时间强调投诉渠道与认证检查,地方市场监管局的提示与企业的合规宣称形成了制度上的正面回应,但在执行层面,如何阻断灰色流通、如何补贴或转型受影响职业群体,仍缺乏配套措施。
我在多地的街头巷尾看到,夜幕下仍有出厂标志鲜明的“过渡款”被骑着穿行,送餐单夹在车把上,车速受限的尴尬写在脸上,这种现实的断裂感是政策落地最直观的注脚。
若把这次新规看作一次制度性转换,它既是对公共安全的一次技术强化,也是对社会用车习惯的一次强制再造,关键不在于谁对谁错,而在于如何让改变有序且有人承受得起。
解决路径应当从三方面并行:一是强化对门店与流通环节的监管与执法,二是为受影响的职业群体提供过渡性补偿或技术适配支持,三是建立分层标准或临时豁免机制以照顾特殊出行场景,这些建议源自现场访谈与政策文本的交叉观察。
处,广州一位老顾客把新车钥匙放回收银台,说他愿意为安全多付钱,但希望能有更多选择,他的声音并不激烈,却透着一种被政策推着走的无奈,这种无奈正是制度变迁需要聆听的社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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