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汽车圈的销量数字，就像网红的脸一样，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今天这家爆卖八万台，明天那家订单破十万，感觉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好像人人出门都开上了新车。但你要真去马路上看，诶，好像也没多出来那么多车啊？
讲真，直到有人把底裤扒了，我们才知道，这场狂欢，原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大型的行为艺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在演，只有我们这些臭看车的，在屏幕前真情实感地高喊666。
这艺术的核心是什么？是车企和经销商之间一场名为“你死我活”的PUA大戏。
过去，经销商卖车，靠的是差价，是服务，是一套完整的商业逻辑。但现在，不装了，摊牌了。卖车本身根本不赚钱，甚至血亏。真正的利润大头，是车企年底给的那个叫“返利”的红包。这就像修仙小说里，你辛辛苦苦打了一年怪，最后门派看你KPI达标了，赏你一颗筑基丹，你才能多活几年。拿不到这颗丹，你之前的努力就全是白给，修为还要倒退。
于是问题就来了，车企为了让自己的股价好看，给经销商定的KPI，那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比如说，这个月必须卖20台车，你吭哧瘪肚卖了16台，眼看就要成了。这时候怎么办？差4台，你这个月的筑基丹就没了，之前卖16台车的利润可能连店里电费都交不起。
换你，你怎么办？
搁我，作为一个油腻中年人，我肯定就疯了。我不过了，你们也别想活。我直接拎着刀去总部跟产品经理真人快打。
但经销商比我体面，他们选择了另一条发疯的路子：自己噶自己的腰子。
那剩下的4台车，他们不卖给真正的消费者了。他们含泪打了个骨折，可能指导价17万的车，直接10万块打包，卖给了各路二手车“回收站”。只要开了票，上了牌，交了强险，OK，这台车在车企的系统里，就算“已售”。KPI完成了，筑基丹到手了，经销商擦擦眼泪，用8万的返利，填上了卖这4台车亏掉的钱，还能小赚一笔。
完美闭环，典中典。
于是，一个神奇的物种诞生了——零公里二手车。这些车，比我脸都干净，轮胎上的胎毛都还在，但户口本上，它已经是个“二手车”了。它们像压缩毛巾一样，被打包扔进二手车市场这个巨大的池子里，瞬间膨胀，搅得天翻地覆。
你刷短视频，看到一堆主播声嘶力竭地喊：“兄弟们，准新车，指导价17万，今天不要12万，不要11万，只要10万不到！开回家！”你以为是主播疯了，其实是整个产业链都颠了。
这事儿最魔幻的地方在于，它形成了一个全球化的产业链。这些零公里二手车，不仅在国内的二手平台流通，还被成批成批地打包出口到中东、非洲、东南亚。讲真，我有时候刷到那些中东老哥开着崭新的国产电车在沙漠里撒欢的视频，感觉比看春晚小品还有意思。那快乐是真的。
他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买到的“新车”，其实是在遥远的东方，一个经销商为了完成KPI，含泪“自爆”的产物。这简直是新时代的全球贸易奇观，三体人看了都得重启一次舰队。
所以你看，车企的销量增长，真的是靠产品力吗？靠技术吗？靠品牌吗？是是是，都有。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这种“左脚踩右脚上天”的财报炼金术。这已经不是掀桌子了，这是直接把餐厅给爆了，然后站在废墟上宣布自己是厨神。要么成仙，要么成盒。
这种玩法，说白了，就是心态爆了，开始胡搞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增量市场已经没了，现在是黑暗森林，是你死我活的淘汰赛。自动驾驶的关键不在特斯拉，在山东老头乐。只要大爷躺得快，你的L4自动驾驶就是一坨屎。同样的，车圈竞争的关键也不在于技术，而在于谁更不要脸，谁更能噶自己腰子。
但这种竭泽而渔的玩法，能长久吗？当然不能。这他妈的还有天理吗？
当所有的新车都被提前预支，当一个品牌的市场价格体系被自己人冲得稀烂，当消费者发现买新车竟然比买“准新车”贵一大截的时候，信任的崩塌就是一瞬间的事。
写到这，我突然感觉把车企比作修仙门派还是太抬举他们了，这明明就是一群进了决赛圈发现没枪，开始互扔燃烧瓶的菜鸟。
最终，当潮水退去，当所有“金融创新”的泡沫都被戳破，谁在裸泳，一目了然。到时候，很多今天还在PPT上高喊“颠覆行业”的品牌，可能连个水花都剩不下。
所以，最终谁能活下来？不知道，可能谁都活不下来。大家一起打包进历史的垃圾堆，才是这个荒诞时代最朋克的结局。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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