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捷豹路虎被黑客搞了这事儿，本身一点都不好笑。但最好笑的部分，是所有人假装对此很惊讶。
一个叫“ScatteredLapsus$Hunters”的黑客组织，名字中二到像是某个玄幻小说的反派龙套，一伸手就把捷豹路虎的服务器给干趴窝了。直接掀桌子。然后整个九月，捷豹路虎那三家英国大工厂，安静得像个图书馆。一天一千辆车的产能，说没就没，活生生变成了行为艺术展览。
这就不是黑客攻击，这是定点清除。
每周亏5000万英镑，一个月亏掉2个亿，这数字听着很大，但对于捷豹路虎这种品牌来说，其实都是小场面。真正要命的，是底下那700家供应商，那些给捷豹路虎拧螺丝、送玻璃的小作坊。
这些小企业才是最惨的。它们就像是依附在巨兽身上的寄生虫，现在巨兽自己躺ICU了，它们第一个断氧。英国议会都听说了，有的小老板说现金流再撑一周就得关门回家种土豆。
我作为一个经历过市场毒打的中年人，对这种事儿的理解特别深刻。所谓供应链，就是一条食物链。捷豹路虎这种顶端掠食者感冒了，最先死掉的永远是底下的浮游生物。它们没有选择，没有议价权，甚至没有哭一声的资格。捷豹路虎停产，第一个动作就是暂停给它们付款。
这简直就是犯罪！
然后，英国政府，这个全场最该出来主持公道的“大人”，终于睡醒了。他们宣布，要给捷豹路虎15亿英镑的贷款担保。注意，是“担保”，不是直接塞钱。意思是，你去银行借钱吧，你还不上我帮你还。
这操作，典中典。它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优雅的无能”。
一方面，15亿英镑，听起来像个天文数字，三体人看了都得算半天零。好像是政府拿出了雷霆手段，要拯救大英汽车工业于水火。但另一方面，所有人都跳出来骂，说“太慢了”。
是是是，太慢了。慢到什么程度？慢到供应商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这笔“救命钱”才姗姗来迟。反对党说慢，工会议员说慢，连执政党自己人都说慢。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已经不是政治问题，而是常识问题。太阳都要一个趔趄。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你家着火了，火都快烧到煤气罐了，你打电话给消防队。消防队在电话那头说：亲，我们正在开会研究一下出警的流程是否符合规定，顺便讨论一下水枪的颜色是不是有点政治不正确。
等你家烧成一片白地，他们开着消防车来了，还自带媒体，标题都想好了：《消防队雷霆出击，成功为市民挽回了地基》。
就问你怕不怕？
这15亿担保的本质，不是救企业，是保就业，是维护一种“我们还在做事”的幻觉。因为捷豹路虎这个牌子，对于英国来说，有点像咱们的熊猫。它可能平时没啥用，还费钱，但你不能让它没了。这是一种精神图腾。
奔驰最值钱的是品牌本身，捷豹路虎在英国，也沾了点这种品牌玄学的仙气。你以为大家买的是车？不，买的是日不落帝国的最后一点余晖。这种爱真的很特别，你爱过一个品牌的时候，你就懂了。所以政府必须救，哪怕是装装样子。
但问题出在哪？出在我们对“黑客攻击”这件事的想象，完全是错的。
我们总以为黑客是《黑客帝国》里那种戴着墨镜敲代码的帅哥，背后是瀑布流的数据。但现实中的黑客攻击，可能草台班子到让你无法想象。
写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把黑客比作两个叫Kevin和Dave的笨蛋，可能有点侮辱真正的黑客了。但讲真，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草台班子。说不定JLR的系统密码就是“Password123”，被人家一试就进去了。他们可能本来只是想把所有车机的导航语音换成伦敦东区口音，结果一不小心把总闸给拉了。
所谓的智能工厂，所谓的工业4.0，听着很高大上，其实就是把过去分散的风险，集中到了一个叫“网络”的篮子里。现在，篮子破了。你花了几十亿搞的自动化生产线，瞬间变成了一堆废铁。你的金钟罩铁布衫呢？没练。
你花了无数的钱，把工厂的四肢武装到了牙齿，结果大脑直接被人CPU拔了。这不叫脆弱，这叫不务正业。
自动驾驶的关键不在特斯拉，在老头乐。同样，工业网络安全的关键，也不在于你防火墙有多厚，而在于你的系统里有没有一个叫“应急预案”的压缩毛巾。平时看不见，出事了泡水里“噗”一下就变大了，能给你兜底。
英国政府这次，就是没有这个压缩毛巾。他们面对黑客的闪电战，用的是一战的堑壕战思维。等他们挖好战壕，人家早就在你家后花园开派对了。
所以，这15亿能解决问题吗？能，但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它像一针强心剂，能让捷豹路虎这头巨兽从ICU里坐起来，也能让那些快饿死的供应商喝口汤。但病根没除。
真正的病根是什么？
第一，是整个制造业对网络安全的认知，还停留在给电脑装个杀毒软件的水平。他们觉得这是IT部门的事，跟生产线无关。坏了菜了，现在人家直接让你生产线变砖。
第二，是整个产业的“毛细血管”过于脆弱。那些中小供应商，命根子就拴在捷豹路虎这一家身上，人家打个喷嚏，你就得感冒。这种生态，本身就不健康。要么成仙，要么成盒。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是政府的反应机制。它就像一个臃肿的巨人，反射弧长到能绕地球一圈。等它感觉到疼的时候，脚指头可能都已经被烧焦了。
它提醒了我，几年前我为了省钱，自己换水龙头，结果把总阀门拧坏了，水喷了一屋子。我当时手忙脚乱，就是不知道第一步该干嘛。英国政府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什么？指望企业自己 suddenly 开窍，加大加大再加大的投入网络安全？指望中小企业一夜之间找到七八个新客户分散风险？指望政府机构脱胎换骨，变得跟创业公司一样敏捷？
别做梦了。
真正的解决方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祈祷。祈祷下一次黑客兄弟们心情好，下手轻一点。或者，干脆把网线拔了，回到手摇拖拉机的时代。
因为只要你还在牌桌上，就总有人想掀桌子。而最好的防御，就是让别人觉得，你这张桌子，掀了也没啥油水。
但捷豹路虎，恰好就是那张看着最光鲜、最肥、防守最差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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