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开罗解放广场,看那河对岸的落日透过蒙尘的空气,把城市剪成剪影,喇叭声和机油味像在烘焙热面包。你倘若留心,会注意到有些路上停着的轿车漆皮斑驳、玻璃上贴着年代久远的纸标,里面的驾驶员满脸倦意。他们的座椅下,多半塞着备胎、矿泉水壶——和一大捆维修单。这个一亿多人口的国度,汽车保有量刚刚迈过一千万,几乎每一百个人里只有十个人有车。与全球轰轰烈烈的“私家车狂潮”相比,这里热闹得有些南辕北辙。
或者换个画面,如果你是在陕西,走在一条普通国道上,耳朵里充满发动机轮番咆哮。陕西人口不过3950万,但汽车保有量却超过1150万辆,比半个世纪前我们对“西部”的想象里多了好几倍的汽车和机会。如果不看地图,只盯着保有量,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面积排在全国前列、但人口远不及东部沿海的省份。这究竟是车轮的胜利,还是生活另一种惯性的表现?我们不妨从这种对比里,翻翻账本,刨刨细节。
埃及人的“开车”故事不算新鲜。上世纪六十年代,他们也有过一阵汽车工业的小高潮——然后,由于技术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双重缺席,高潮过后只剩了工业遗产。八十年代,通用正好全球化,顺手在地中海岸边点燃了埃及的二次机遇。从此,装配线像比萨斜塔一样慢慢堆起来:宝马、日产、现代、奇瑞……每家都留下了些许零部件的气味。目前的年产能25万辆,位列非洲第三。而到了2023年,新车年销量只剩下不到10万辆——还不如国内热门国产品牌的半月产量。这是一种什么体验?就像你进了超市,货架布满老款商品,你却不得不一边算计汇率一边操心哪瓶奶最近快到期。
开罗的街头“二手车”占据半壁江山,并不是埃及人不爱开新车,而是货币贬值和外汇危机让“新”成了稀缺品。车龄超过10年甚至15年的汽车随处可见,不少人的“家当”是耗不完的零配件账单。消费观很务实,讲性价比,讲保修,讲配件能不能及时到货。结果是五六万元人民币的二手车畅销,豪车只是橱窗里的样品。西装革履的中产也许觉得这样失了“高级感”,但对绝大多数埃及人而言,汽车本身就是一种“能带你逃离生活艰难的工具”,没有人期待它能带你去很远的未来。
当然,也有让人“哭笑不得”的细节。比如,汽油价格只有国内的三分之一,很多人拉黑了“节能减排”和新能源汽车。电车补贴、免关税,效果依旧一般。年销不过几千台,在“新能源热”席卷全球之时,他们却把日子过成了老电影里的桥段:生活朴素、汽油豪饮、车如古董。偶尔从东方来一次“市场鼓励”,奇瑞和名爵还能在排名里搏个好名次。但本地人更多地是修旧利废,把日子熬成了二手车市场最勤快的“上演者”。
反观陕西。这片被长安、兵马俑和黄土高原传统包裹着的土地,却在车轮上讲述着极为现代的神话。十年前,全省汽车才五百万出头;十年后,保有量翻倍,一脚油门甩进一千一百五十万辆俱乐部。省会西安,人口1300来万,车保有量570万,全中国城市排名第七。在全国城市增量榜上,年年都是“高能选手”。
陕西人开车,是基于产业红利,也是现实推动。 比亚迪、吉利、陕汽,西安周边三线小城都成了新能源的末端节点。只要你有需求,“汽车产业链”就在你身边运转。大量的新购车、更新换代,造就了把买车当家常便饭的“汽车社会”。某种意义上,这不只是经济发展带来的结果,更是一种生活方式:汽车、产业与就业彼此勾连,谁也离不开谁。你要问老陕们,新能源市场今年“卷”到啥程度,他会懒懒地说一句:西咸新区楼下比亚迪刚降几千块。
如果说开罗街头的车更像“老兵”,陕西的路上更像“少年得志”。但这样的繁华,背后也有小算盘——城市道路供不应求、二手车泡沫隐现、油价涨跌带来的消费焦虑、政府如何应对交通尾气和停车管理的压力……“幸福的烦恼”,往往不比生存难题轻快。偶尔交警破获个涉牌诈骗案,还得考虑数据冗余、智能监管,只能说跑得快了“新问题”也一堆。
故事讲到这里,不妨做个“黑色幽默”点评:买车这事,比买房还更能折射经济学上的“幸福悖论”——买得起车,不等于能买得起新车,开得上路也不等于不堵车。埃及舍不得丢掉老车,陕西却拼着要跟上新能源浪潮,本质上,大多数人都只是“时代车轮上的一颗螺丝钉”。车轮滚滚,向钱看,向前看,谁也别太当真——不是所有的“幸福感”,都能在油门下找到。
说到底,是人口基数带来的市场规模更重要,还是产业布局与政策刺激更有效?陕西人口不到埃及的一半,车轮数却要多得多——这是生活富裕的象征,还是经济倒腾中的供需错位?全球范围内,究竟有多少“埃及”或“陕西”,只是按下了不同的油门?这些疑问,或许需要我们每个人在自家方向盘后静静思量。
开到这里,喇叭鸣响还在耳畔。你会选择留在旧车的时代,还是迈向新能源的快车道?也许,这不过是一个各奔前程的选择题,答案永远写在下一个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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