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动力闯山路】油门到底轰隆隆冲上坡道，后视镜里甩出一串黑烟。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拍，导航显示前方还有五公里连续弯道。握紧档杆挂三档，这辆蓝色涂装的凯马锐捷EV抖了抖身子，拖着满当当的快递箱直奔山顶信号塔下的邮政所。
车厢里飘着柴油特有的焦糊味，仪表盘油表针停在三分之一刻度。从县城配送中心出发算起，今天已经跑了八十七公里，油箱刚下去两格。心里飞快盘算：这个月柴油价格七块八，百公里5.5个油的成本，比村里老张那台烧七毛二电费的新能源货卡还实在。 后斗钢制围板被重物压得咔咔响。
整整十二个编织袋的化肥占去一半空间，县城电商仓库临时塞进来的三台冰柜侧躺着，角落还摞着乡卫生所定制的四百份中药汤剂包。打开手机计算器按几下，3.8m³的空间硬是塞下四吨半货量——要是换成平常那台福田奥铃，这会早就压得钢板弹簧直叫唤。 二十三点四度的陡坡没让车速跌下三十迈。
脚下柴油机迸发的360牛·米扭矩推着车头往上蹿，排气制动指示灯在雨刮器旁忽明忽暗。记得上个月开电动版送货，连续爬坡搞得电池温度报警，最后两公里愣是龟速挪上去。现在听着发动机低吼反倒踏实，车载电脑显示进气温度才八十二度，柴油机果然更适合这种要劲儿的山路。 转过垭口，挡风玻璃上突然扑满水珠。七月山区的暴雨说来就来，路面瞬间变成泥汤河。
后轮压过塌方碎石堆时车身猛然倾斜，货箱里爆发出金属撞击声。死死扣住方向盘，后背紧贴座椅，能清晰感觉到底盘大梁把冲击力分散成细碎震颤。这车离地间隙足有二十二公分，去年加固的双层车架到底没白花钱。
雨刮器开到最大档，前挡还是雾蒙蒙一片。瞥见中控台上的空调旋钮，突然想起副驾座底下藏着给乡卫生所捎带的十箱藿香正气水。赶紧调低风速，柴油车这点好，空调压缩机不靠电力驱动，再怎么折腾制冷功率都稳当。不像上回开电动轻卡，开空调续航直接掉两成。
货箱门在暴雨里咣当开启时，镇邮政所老王举着伞小跑过来。"哟呵，又搞新车了？这大家伙比之前那辆能装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接话，低头数货单上的签收章。老王这话倒没错，前天拉一千二百件淘宝货进山，车厢里还能塞下五金店老板代购的两吨钢筋。3.8立方米的魔术空间，拆了隔板就是方正正的铁盒子。
后视镜里瞥见老王叉着腰在点货，货箱里整整齐齐摆着六层快递箱，摞起来快要碰到防水帆布顶。隔壁县那个顺丰承包商总说他们四米二箱货更气派，结果上次装五十台电风扇就嫌超载。要我说，轻卡这行当拼的不是车长，得看能不能把每寸空间吃干榨净。 雨势减弱时油箱警报突然亮起。
导航显示下个加油站在二十八公里外，瞟了眼续航里程还剩四十一公里。手指敲着油表盘犯嘀咕：这车标称油耗5.5L/百公里，实际跑起来怎么也得七升吧？车载电脑突然弹出提示，定速巡航模式下瞬时油耗降到四点八。
柴油机就这点好，跑顺了越开越省油，不像电动车后半程掉电快。 暴雨冲垮的碎石堆还在，车头保险杠蹭着断树枝慢慢挤过去。钢板弹簧嘎吱作响，后胎在泥浆里空转半圈突然抓住地面。两驱车硬是靠着柴油机的蛮劲钻出烂泥坑，驾驶座底下工具箱里的防滑链到底没派上用场。这车扭矩调校是真野，三百转就能爆发出最大扭矩，比那些要拉到一千五百转才来劲的汽油机强太多。
货单签完第十八张时天早黑了。山腰上几家农户的网购包裹还没送，车载照明灯照着导航往岔道上拐。二十瓦的LED射灯够亮，不用像以前开油车得自己加装探照灯。柴油车电路系统皮实，晚上开整夜大灯也不怕亏电，这点倒跟电动车有得比。 驾驶座调成四十五度半躺姿势，仪表盘泛着幽幽蓝光。算算今天总里程，从凌晨五点跑到现在刚好三百零七公里。油箱还剩小半，足够明天跑完三条支线。
前些天在物流园跟人聊天，那帮开电动轻卡的家伙总说每公里成本省两毛，可我这车算上保养费用每公里才四毛八。要遇上紧急调度，加油站可比充电桩好找多了。 山坳里手机信号断断续续，车载收音机滋啦滋啦响着交通广播。突然怀念电动车的大屏导航，柴油版配的这个七寸屏看着确实寒碜。
转念想起上个月暴雨导致变压器故障，整条街充电桩瘫痪的场景，又觉得机械仪表盘反而更可靠。拧开保温杯喝口浓茶，柴油机怠速的震动透过座椅传上来，倒像是给腰背做按摩。 凌晨回程时撞见野猪群挡道，大灯照过去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珠子。猛按喇叭没反应，挂倒档退后五十米，一咬牙轰着油门往前冲。三百牛·米扭矩爆发的瞬间，车头差点撞上树干，到底是甩开了这群拦路鬼。
电动车安静是安静，碰上这种突发情况反而没柴油车的莽劲管用。 卸完最后一车货，蹲在轮胎边查磨损。三个月跑了两万八千公里，花纹深度还剩七毫米。这车前后桥配的八层尼龙胎确实抗造，上次压到钢筋头都没爆胎。看看旁边那台跑了半年的电动轻卡，载重轻反倒磨平了胎纹。要说皮实耐用，柴油车确实是吃粗粮干重活的老把式。 加油站老师傅举着油枪啧啧称奇："你这车油箱才九十升？我看别人四米二最少都装一百二十升。"抹了把方向盘上的灰没吱声。标称油箱是小，可架不住油耗低啊。按百公里5.5升算，单程续航能干到一千五百公里，够从山东跑到湖南了。
那些大油箱的车，跑长途不照样得两天三停？ 清晨收车回场，维修工老李叼着烟过来查车。空气滤芯掏出来抖落二两灰，柴油机进气量大果然费滤芯。机舱里那台2.5T的云内动力发动机倒是亮堂堂的，二十五万公里没大修记录摆在那。老李说这发动机正时链条比皮带耐用，我倒是惦记着电动车省了换机油的钱。不过比起省那点保养费，还是出勤率更重要。 场站老板背着手过来敲车门："县里要搞绿色物流，你这柴油车还能跑几年？"擦着后视镜上的泥点子回他："山里头充电桩影子都见不着，您要想按时派件，还得靠这家伙。"倒车镜里看见那台充电中的电动轻卡，车屁股贴着"纯电续航200km"的贴纸。前几天下暴雨，那车续航直接腰斩，愣是让我开着柴油车去救的场。
账本摊在休息室茶几上，这个月油费开支比上月降了三百块。山路跑多了摸出门道，长下坡挂四档带排气制动，平路巡航卡着经济转速跑。车载电脑的油耗统计曲线越来越平缓，5.5L的标称值倒是越来越近。看来德国FEV调校的燃烧系统没吹牛，高压共轨技术确实把柴油吃干榨净了。 车斗里残留着化肥渣，拿水管冲了十分钟才露出底板防滑纹。3.8立方米的空间灌满水能养鱼，平常拉二十箱活鸡都不在话下。
前几天帮家具城运实木桌板，四米长的板材斜插着还能关严货箱门。那些标着四立方米的竞品车型，实际装货量反而打八折。 山路上超车最显本事。对面卡车压着黄线过来，油门到底降到五档，发动机瞬间飙到四千转。方向盘往左带半圈，整个车身斜着切进弯道，后视镜里瞥见对方司机惊愕的脸。电动车的加速快是快，可这种需要扭矩爆发的关键时刻，还是柴油机给劲。 驾驶室顶棚的北斗终端突然报警，超速提醒惊得后背发凉。赶紧松油门切六档，盯着转速表稳在绿色经济区。这车极速能干到一百一，可油耗也跟着往上窜。要说这柴油机脾气也怪，转速过两千就暴躁，一千五以下倒是温顺得像头老黄牛。 雨季结束那天拆了雨布，车斗里的锈迹比预想少。
宝钢510L高强钢的货箱到底抗造，半年腐蚀量还没隔壁那台普通钢板的电动轻卡严重。防锈涂层被化肥腐蚀掉几块，拿自喷漆补补照样用。电动车整天宣传什么智能网联，在真刀真枪的货运市场，扛得住糟践才算真本事。 黄昏卸车时遇见开电动轻卡的老赵，他正为找不到充电桩发愁。"你这车加满油能跑多少？"他递烟的手停在半空。擦着方向盘上的树胶印回他："跑得勤三天加次油，真要往死里开，加满跑一千五。"他电动车标称续航四百，实际载货只能跑两百八，还得留二十公里找充电站。嘴上不说，心里早算明白这笔账。 货箱底板被叉车撞出个凹坑，维修报价单看得肉疼。
好在买了加强型纵梁保险，车架主体结构没伤到。要说这车设计也有意思，底板故意做得比竞品薄两毫米，但底下藏着九根加强筋。既省了自重，又不影响承重，果然是老牌车企的鸡贼招数。 夜班调度来查车，手电筒照着货箱容积喷码直摇头。"你这车公告写的3.8立方，实际装货量快赶上四米二了，路上别被查超载。"撕着货单没理他，公告参数是死的，装货手艺是活的。昨天拉泡沫箱塞到车顶绑绳，整整六立方米都吃得下。
交警拦下来查过三次，过磅都没超四吨五，这车公告最大载重可是标着四吨九。 年终盘账发现，这辆柴油版比场里其他电动车多跑两万公里。维修费多花三千，油费倒是省下小一万。站长说政策导向要换电动，我指着山里二十几个没通三相电的行政村问他："您打算扛着电池上山送件？"车钥匙往桌上一拍，柴油机的轰鸣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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