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氪领头，蔚来跟进，腾势销量遇冷-有驾

南京的深秋总算退去了躁动。清晨，雨飘着细丝，城市醒得比往日更慢。离中心城区五公里，某试驾场一隅，从混凝土路面反射起的水汽，摇曳着一辆银色旅行车的倒影。记者们攥着相机，销售拎着PPT，一位西装革履的高管还没等咖啡入口，就开始引用欧洲人把狗、露营车、和咖啡馆看得几乎一样重要的生活方式。“如果你没有一辆旅行车，你的生活是不完整的。”他笑着讲。

我只听见雨点打在车顶的声音，跟那些高涨的情绪不太同步。毕竟，这是国内旅行车市场又一轮的加码，兴奋和质疑，总得分个胜负。

说到旅行车的蓝海与风口命题，这里面比“侦破难案”还要多些概率和赌徒心理。一众车企前仆后继得像海边捡贝壳的童年，但能否拾到真珍珠，没人有十足把握。

极氪001当年像猎装细分市场里的一枚深水炸弹，不仅把猎装/旅行车推上风口浪尖，也给无数品牌提供了“风口即机会”的典范。随后一年，各品牌排队上线自己的猎装——蔚来的ET5T、腾势Z9 GT、哪吒S猎装……卷入者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长。论证据链，挺简单：极氪火，大家追。可是，跟风，很少能复制先发优势。

看销量数据更直观。蔚来ET5T虽然表现尚可，但销量也不过月销四千余辆的水平。腾势Z9 GT的销量如同节节败退的股市曲线，刚上市那仨月月销破三千后，便从悬崖边滑下，如今月销不到800辆，官方喊破嗓子的数字遥不可及。哪吒S猎装干脆成了品牌谢幕前的悲歌，连上市三天大定都没碰上万。我们做刑侦时，最怕那种只有初期热度、没后续支撑的案子——推理还没展开，线索已断。车圈复刻了这一幕。

最让人心生凉意的，还是极氪001自己都遇冷了。去年创下单月1.4万辆巅峰后，销量下滑，长期徘徊两三千辆，累计销量同比暴跌。打比方，极氪001像第一波下水的救生员，漂到了浪尖，后面一帮人兴冲冲扎下去，才发现大部分人只会扑腾，不会游泳，海浪也降温了。只有冷静下来，统计下数据，才能知道“风口”到底是不是错觉。

但车企不信邪。广汽昊铂、比亚迪、北汽鸿蒙智行、上汽奥迪……今年又一窝蜂推新猎装旅行车。不管是高端炫技，还是“平民价”入场，一派“卷中破局”的志气。昊铂EARTH概念车宣称将保留八成设计进量产，海豹06DM-i旅行版把价格门槛拉到11万左右，享界S9T带着华为的旗帜上市，上汽奥迪也拿出E5 Sportback，不约而同地喊出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种带点自我安慰的口号。

从刑侦角度类比，这种反复冲击蓝海的行为更像是“案发现场重返法”。凶手没找到？那就再把现场搜一遍，多试几个角度、多抓点蛛丝马迹。结果往往也是，“指纹”越来越多，现场却越来越杂乱，真凶仍未浮现。旅行车市场炸开一锅，各自押注，都希望等风。

聪明的车企大脑们其实心里都有数。北汽老总张建勇都担心旅行车“太小众”，本能上抗拒，最后还是被“有爆款潜力”和“国外很火”这类心理安慰说服。真相其实也简单：在欧洲旅行车很流行，国内为啥像小众景区？一是价格高，二是观念不同。空间实用归实用，情怀总价难敌半价SUV。

一个产业分析师的原话比什么PPT都实在——“过去的风口都卷满了，只能去还没人‘下饺子’的水域碰碰运气。”做旅行车，不是对细分市场的盲目热爱，而是大赛道快堵死，捡起冷门赛道当救生圈。想想也是，越野车、皮卡、MPV都试过类似热潮，只是有的游得远点，有的搁浅沙滩。

自身体会最深的，也许是“一个案子重复搜查十遍，只有一次能找到真关键”。精致的设计、与众不同的外观这些标签，并不能拯救冷清的终端需求。比亚迪海豹06DM-i信心满满喊月销万辆，结果上市两个月，数字还在三千上下打转。一个案子没人响应，舆论能炒两周，车市同理，真买账的用户没多少。

当然，也不能否认其中的精彩。每一波新入局者，都努力在产品、设计、品牌、价格多维打组合拳。比如享界、奥迪这种有“硬后台”的品牌，还能制造首日订单戏剧性增长。上市1小时大定5000辆、30分钟过万这种新闻，像极了酒桌上抬高气氛的彩头。不过，从行业规律推断，“首日订单”往往和“后续交付”不成正比。看多了，就当是孙猴子的七十二变——热闹是真，长久谁都说不准。

现在风口这两个字，已经成了套在车企头顶上的高帽，有人蹬地狠了，还能跳一次天门；绝大部分，只剩下致敬欧洲与情怀自赏，顺便赌点青春。谁也不想当第一个掉队的，但这场赌局看来，“持币观望”是更多人的姿态。旅行车的“蓝海”未现，倒是水草愈发丰盛，能否盛出大鱼，只能拭目以待。

遗憾的是，市场不会答应每个怀揣梦想的赌徒。随着陆续更多车型下水，“旅行车能否熬成下一轮主流ip？”这个悬案，大概率还要多审几次、翻查几波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