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欧盟委员会公布了一份出人意料的提案——那个曾经立下"军令状"、要在2035年全面禁售燃油新车的计划,正式松口了。减排目标从原来的100%零排放,调整为削减90%。这意味着什么?说白了,到了2035年,你还能在欧洲买到新的燃油车,只要它通过使用合成燃料或低碳钢材等方式"抵消"掉排放。
这不是什么技术性微调,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战略后撤。曾经高举环保大旗的欧盟,在产业竞争的压力面前,终于还是掀了自己的桌子。
欧洲车企的"卖一辆亏一辆"
几年前禁燃令刚提出时,整个欧洲沉浸在一种迷之自信里。他们觉得只要挥舞政策的鞭子,大众、奔驰这些工业巨头就能顺利转身,摘取电动化时代的皇冠。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转型进入深水区后,这些老牌车企才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可怕的泥潭:每卖出一辆电动车,平均亏损3000到6000欧元。这哪是在做生意,简直是在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烧钱。技术跟不上,成本压不下来,价格自然毫无优势。消费者用脚投票,同样的预算,凭什么不买更便宜配置还可能更高的车?
单车亏损几千欧元,购车补贴又在退坡,这种"双杀"局面让董事会的人彻夜难眠。这种痛不只停留在财报上,更传导到了整个社会的神经末梢。汽车制造业占据德国GDP的6%,牵系着近百万个家庭的生计。当27万个工作岗位可能因此消失时,所有环保理想都得为饭碗让路。
东方对手的"降维打击"
如果说内部的财务流血只是内伤,那来自东方的竞争压力,就是直接架在脖子上的刀。今年上半年,中国品牌在欧洲市场的份额已经突破11%。这不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它代表着一种令欧洲工程师们感到绝望的差距:同样级别的车,中国制造能比欧洲本土品牌便宜20%以上。
这种价格优势不是靠偷工减料来的,而是源于让对手窒息的全产业链控制力。从上游的锂矿资源,到中游的电池技术,再到下游的车载软件生态,中国车企早就扎下了深根。当欧洲车企还在为电池供应链焦头烂额时,对手已经建立起完整且高效的垂直整合体系。
布鲁塞尔此前试图通过加征关税来筑起高墙,结果像在海啸面前堆沙袋,根本挡不住这股汹涌攻势。不仅是中国品牌,美国特斯拉也在步步紧逼,从Model3到ModelY,在欧洲街头越来越常见。它带来的不只是产品,更是一套全新的造车和卖车逻辑。前有特斯拉堵截,后有中国品牌追击,欧洲车企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
德国人率先"掀桌子"
真正让欧盟下定决心改规则的,是来自内部的巨大压力。德国总理默茨多次公开批评原来的禁燃计划"顽固且错误"。他联合意大利、波兰、捷克等汽车生产大国,持续向欧盟委员会游说施压。
理由很现实:强行推进可能导致27万个工作岗位不保。在经济增长放缓和失业风险面前,环保的理想目标不得不往后靠。德国联手意大利等国,从内部发起了一场近乎逼宫的游说战,硬生生把这趟即将冲出悬崖的列车逼停了。
而欧洲电动车市场的真实状况也难以支撑激进转型。充电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调查显示28%的消费者仅仅因为充电不便就放弃购买电动车。想象一下,买了辆电车却要经常为找充电桩发愁,或者排队等几个小时,这种体验足以劝退大多数人。再加上补贴退坡,购车成本又上来了,电动车注册量增长速度明显放缓。
体面外衣下的"绿色后门"
新方案看似保留了减排框架,实则为燃油车延续生命周期开辟了"绿色通道"。车企可以通过使用低碳钢材、合成燃料等方式抵消排放,这个口子一开,争议立刻炸了。
环保组织痛斥这是对转型的拖延,认为坚持内燃机根本无法让欧洲汽车产业重获竞争力。而法国、北欧等已经押注电动化转型的国家也很不满,担心政策反复会打乱自家的产业布局,更害怕这种"言而无信"会让欧洲在全球气候治理体系中失去话语权。
这种政策调整凸显了欧盟绿色治理的双重标准。此前欧盟一直以气候先锋自居,将禁燃令视为落实《巴黎协定》的核心举措。但在产业利益与国际竞争的现实面前,环保目标最终让位于短期利益。这种"选择性环保"不只是在欧洲内部引发分裂,更向世界展示了一个残酷真相:所有的主义,最终都是为了生意。
结语
从100%到90%,这一退让看似为本土车企争取了喘息时间,保留了燃油车这个最后的利润奶牛。但本质上这只是一剂止痛药,而非解药。全球汽车产业向电气化、智能化转型的车轮早已滚滚向前,不会因为布鲁塞尔的一份文件而逆转。
依靠合成燃料续命,或许能保住那几十万个发动机制造岗位多活几年,但无法帮助大众或奔驰重新夺回技术定义的权力。当对手在电池能量密度、自动驾驶算法上日夜兼程时,欧洲如果真以为靠修改排放目标就能高枕无忧,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个提案还需要经过欧洲议会和各成员国的批准,各方利益博弈还将持续。但有一点已经很清楚:在这个大争之世,想要不被淘汰,光会制定规则没用,唯有真正掌握核心技术,才能在下一轮洗牌中坐稳牌桌。而对于现在的欧洲来说,留给他们犹豫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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