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废铁之王》
## 第一章 三十五万的玛莎拉蒂
2047年，上海。
暴雨如注的夜晚，黄浦江边的国际会展中心灯火通明。第七届“新能源汽车与未来出行博览会”迎来最后一天，但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晚上八点整，主展台灯光骤然熄灭，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一辆流线型的银色跑车缓缓升起，聚光灯下，三叉戟车标闪烁着冷冽的光。
“女士们先生们！”主持人声音激昂，“今夜，我们见证历史！玛莎拉蒂首款纯电超跑——GranTurismo EV，正式登陆中国市场！”
掌声雷动。但很快，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这车……看着眼熟啊？”
“不就是三年前发布的那个概念车吗？怎么现在才量产？”
“听说研发出了问题，推迟了好几次……”
台上，玛莎拉蒂中国区总裁张泽宇西装笔挺，笑容完美：“GranTurismo EV搭载最新固态电池技术，续航1200公里，零百加速2.1秒，集奢华与性能于一身……”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更大的骚动中。
因为大屏幕上打出了价格：**人民币35万元起。**
死寂。长达五秒钟的死寂。
然后，全场哗然。
“多少？！”
“35万？玛莎拉蒂？！”
“打错了吧？少写个1吧？”
记者们疯了，闪光灯几乎要把展台点燃。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玛莎拉蒂只卖35万？我是不是在做梦？”
“曾经高攀不起，如今唾手可得？”
“这价格，比特斯拉Model 3还便宜！”
张泽宇保持着微笑，但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没想到反应如此剧烈。
“各位，请安静。”他提高音量，“是的，你们没有看错。35万元，是GranTurismo EV的官方起售价。我们希望通过亲民的价格，让更多人体验玛莎拉蒂的百年工艺……”
“张总！”一个记者抢过话筒，“玛莎拉蒂GranTurismo燃油版去年起售价还是89万，现在纯电版只要35万，这意味着什么？是技术突破带来成本大幅下降，还是……”
还是品牌彻底崩盘？
后半句没问出口，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张泽宇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这是战略调整。玛莎拉蒂将开启电动化、平民化的新时代……”
台下VIP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场。
他叫陈墨，四十二岁，前玛莎拉蒂中国首席工程师，三年前“被离职”。今晚，他是以普通观众身份混进来的。
走出会展中心，暴雨还在下。陈墨拉开车门——是一辆老款玛莎拉蒂Ghibli，2019年的燃油车，已经跑了二十万公里，发动机声音像哮喘病人。
他启动车子，却没有开走，而是盯着后视镜里会展中心璀璨的灯光。
35万。
那个他参与设计了三年、测试了两年的车，那个曾经内部预估售价至少80万起的车，现在只卖35万。
这根本不是“战略调整”。
这是**清仓甩卖**。
手机震动，一条加密消息弹出：“老地方见。”
陈墨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老旧的发动机嘶吼着，载着他冲进雨夜。
## 第二章 废铁场
老地方在浦东郊区，一个废弃的汽车拆解厂。
这里曾经是华东最大的进口车报废处理中心，十年前因为环保问题被关停，如今只剩锈蚀的龙门吊和堆积如山的废车骨架。暴雨中，那些扭曲的金属轮廓像巨兽的骨骸。
陈墨把车停在一排生锈的集装箱后面，撑伞下车。雨水敲打铁皮的声音震耳欲聋。
集装箱的门开了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把他拉了进去。
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几十台显示器组成环形墙，滚动着代码和数据流。服务器机柜嗡嗡作响，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旧电路板的味道。房间中央，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正在操作三台电脑。
“墨哥，你来了。”年轻人头也不回，“看到发布会了？35万，真敢喊。”
“王越，查到什么了？”陈墨脱掉湿透的风衣。
王越，二十五岁，前玛莎拉蒂智能驾驶系统工程师，和陈墨同一天被“优化”的。现在是个顶尖的黑客，或者说，是个在灰色地带游走的数字幽灵。
“你自己看。”王越敲击键盘，主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文件。
财务报表、供应链数据、研发日志、内部邮件……全是玛莎拉蒂的绝密资料。
陈墨凑近屏幕，越看脸色越难看。
“GranTurismo EV的电池……是‘翻新货’？”
“不止。”王越放大一张图表，“你看供应链追溯。电池模组来自三家不同的二级供应商，但核心电芯都指向同一个源头——”他切换页面，“浙江永康的一个小作坊，三年前因为生产劣质电池被吊销执照。”
陈墨感到一股寒意：“他们用不合格的电池？”
“更糟。”王越调出一段监控录像，时间是一周前，地点是玛莎拉蒂上海工厂的电池装配线。画面里，工人们正在拆解旧电池包，取出还能用的电芯，清洗、重新封装，打上新的生产日期。
“废旧电池回收利用？”陈墨不敢相信，“固态电池可以这样做？”
“理论上，固态电池确实比液态电池更安全，循环寿命更长。但那是理论上。”王越又打开一份检测报告，“我搞到了一块样品。实验室分析显示，这些所谓的‘固态电池’，电解质层有大量微裂纹，充放电过程中锂枝晶生长风险极高。简单说——”
“容易热失控，起火爆炸。”陈墨接话。
“而且概率不低。”王越指着报告上的数据，“根据模拟，在快速充电或高温环境下，单电芯热失控概率0.1%。一个电池包有96个电芯，整体风险……”
“接近10%。”陈墨算出来了，“每十辆车，就有一辆可能自燃。”
“这还是保守估计。”王越靠回椅背，“墨哥，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谋杀。他们知道风险，但还是量产了。”
“为什么这么急？就算玛莎拉蒂再不济，也不至于……”
“因为钱。”王越调出最后一份文件——玛莎拉蒂母公司，意大利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FCA）的财报摘要，“过去三年，玛莎拉蒂全球销量暴跌60%，亏损超过三十亿欧元。FCA给了最后通牒：如果今年不能扭亏为盈，就关停品牌。”
“所以他们孤注一掷，用垃圾电池降低成本，定个惊天低价，赌销量能救命？”
“对。而且他们算得很精。”王越滑动鼠标，“GranTurismo EV的BOM（物料清单）成本，我估算过了，大概18万。卖35万，毛利率接近50%。如果月销五千台……”
“每月毛利近十亿，一年就能填平亏损。”陈墨冷笑，“但前提是，车不会在路上自燃，不会把车主烧死。”
“所以他们加了‘安全措施’。”王越调出一段代码，“我在车机系统里发现了这个——后台监控程序。实时监测每个电芯的温度、电压、内阻。一旦检测到异常，系统不会警告车主，而是……”
“远程锁车，强制停车。”
“然后自动呼叫救援，把车拖走，销毁证据。”王越点头，“很聪明，对吧？把风险控制在车辆‘静止状态’，避免在路上起火引发重大事故。就算真烧了，也可以推给‘车主使用不当’。”
陈墨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代码，想起了三年前。
那时他还是首席工程师，GranTurismo EV项目刚刚启动。他带着团队，为了零点几秒的加速提升，为了几公里的续航增加，没日没夜地测试、改进。
他们梦想着造一辆真正的电动超跑，延续玛莎拉蒂的百年传奇。
而现在，那些梦想变成了废铁，变成了谋杀工具。
“有多少车已经下线了？”他问。
“第一批五千台，已经在各大仓库了。发布会后开放预订，估计今晚就能订光。”王越看了眼后台数据，“实时预订数……已经突破三千了。”
三千个家庭，三千个可能坐在炸弹上的人。
“我们能做什么？”陈墨问，“举报？爆料给媒体？”
“没用的。”王越摇头，“FCA在中国的关系网很深。而且，他们把所有风险都‘合法化’了——电池供应商是正规注册企业（虽然刚成立三个月），检测报告是权威机构出的（虽然数据造假），车机系统通过了安全认证（虽然隐藏了后台程序）。就算我们爆料，最多也就是‘质量争议’，拖个一年半载，车早就卖光了。”
“那就眼睁睁看着？”
“当然不。”王越笑了，笑容里有种危险的兴奋，“墨哥，还记得我们被裁的时候，张泽宇说什么吗？”
陈墨当然记得。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张泽宇把辞退通知书推到他面前，语气轻描淡写：“陈工，时代变了。你们这些老工程师，太保守，跟不上节奏。”
“他说我们‘太保守’。”王越重复，“那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激进’。”
他敲下回车键。屏幕上弹出一个复杂的操作界面，标题是：“Project Phoenix（凤凰计划）”。
“这是什么？”
“一个病毒。”王越眼睛发亮，“我花了三年写的，专门针对玛莎拉蒂新一代车机系统。一旦激活，它会做三件事：第一，解除后台监控，让车主能真正控制自己的车；第二，公开所有隐藏数据，包括电池真实状态；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
“第三，锁定车辆最高时速——不超过30公里/小时。”
陈墨愣住了：“你要让所有GranTurismo EV变成……老头乐？”
“35万的老头乐。”王越咧嘴笑，“既然他们想用垃圾骗钱，我们就让这些垃圾现出原形。当所有车主发现，自己花35万买的‘超跑’，连电动车都跑不过时，你觉得会怎样？”
舆论海啸。集体诉讼。品牌彻底死亡。
但……
“这违法。”陈墨说，“黑客攻击，破坏财产，至少十年起步。”
“所以需要你帮忙。”王越看着他，“病毒需要物理接入才能植入。第一批五千辆车，分布在全国三十个仓库。我一个人搞不定。”
“你要我帮你黑进仓库，给每辆车装病毒？”
“不是每辆。”王越调出地图，“首批五千台里，有五百台是‘媒体试驾车’和‘经销商展车’。这些车会最先曝光，最先被测试。我们只需要感染这五百台，病毒就会通过车机系统的OTA（空中升级）功能，自动传播给所有联网车辆。”
“成功率？”
“95%以上。玛莎拉蒂为了省钱，用了同一套车机架构，所有车共享同一个云端平台。”王越盯着陈墨，“墨哥，干不干？为了那些可能被烧死的人，为了玛莎拉蒂这个名字还不至于彻底烂掉。”
陈墨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又想起会展中心里那些兴奋的准车主。他们中有年轻人攒了好几年的积蓄，有中年人为圆一个跑车梦，有家庭准备换一辆“又酷又实用”的车。
他们不知道，自己买的可能是个棺材。
“仓库安保怎么样？”他问。
“严密。但我知道漏洞。”王越调出仓库平面图，“每个仓库都有个‘后门’——消防应急通道。为了通过验收，这些通道必须保持畅通，不能上电子锁。而守卫的重点在正门和围墙。”
“时间窗口？”
“三天后，9月15日凌晨两点到四点。那天晚上，所有仓库的安保系统会‘例行维护’，监控有十分钟的盲区。”王越笑了笑，“巧吧？正好是我们需要的时间。”
太巧了。巧得像陷阱。
“你怎么知道安保维护时间？”
“因为维护公司是我哥们开的。”王越眨眨眼，“墨哥，这三年，我没闲着。”
陈墨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雨水敲打集装箱的声音像倒计时。
“名单给我。”他最终说，“哪些仓库，哪些车，怎么操作。”
王越笑了，递过一个加密U盘：“都在里面。还有，我们需要帮手。你那边……还有信得过的人吗？”
陈墨想了想，报出两个名字：“李浩，装配线主管，去年被裁的。刘倩，质检工程师，上个月‘主动离职’的。他们都知道内情。”
“好，我去联系。”王越开始收拾设备，“三天后，凌晨一点，这里集合。我们需要提前准备。”
“王越。”陈墨叫住他，“如果失败……”
“没有如果。”年轻人眼神坚定，“墨哥，三年前他们把我们当废铁扔掉。现在，轮到我们让他们的‘杰作’变成真正的废铁了。”
陈墨走出集装箱，雨已经小了。东方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三天后，要么改变一切，要么万劫不复。
他握紧方向盘，老旧的Ghibli发出低吼，像一头不甘心死去的野兽。
## 第三章 仓库之夜
9月14日，晚上十一点。
陈墨把车停在距离浦东三号仓库两公里外的路边。这是玛莎拉蒂在上海最大的配送中心，存放着五百台GranTurismo EV，其中五十台是媒体试驾车。
副驾驶座上放着个黑色工具箱，里面不是扳手和螺丝刀，而是王越特制的“感染设备”——一个伪装成汽车诊断仪的装置，通过OBD接口接入车机，三十秒内完成病毒植入。
后座还有两套保安制服，是王越搞来的。
手机震动，加密群聊里跳出消息：
王越：“已到达虹桥仓库，就位。”
李浩：“宝山仓库就位。”
刘倩：“松江仓库就位。”
陈墨回复：“浦东三号就位。等信号。”
按照计划，凌晨两点整，四个仓库的安保系统会同时进入“维护状态”，持续十分钟。他们必须在这十分钟内，潜入仓库，找到目标车辆，完成感染。
每个仓库的目标数量不同，但时间都一样紧迫。
陈墨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分。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他闭上眼睛，试图休息，但脑子停不下来。
这三年，他离开玛莎拉蒂后，去了几家新势力车企，但都干不长。不是技术不行，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看过真正的工匠精神，就受不了敷衍了事；参与过追求极致的项目，就看不上急功近利。
最后他开了一家小小的修车店，专门修老款玛莎拉蒂。那些被时代抛弃的燃油车，在他手里重获新生。车主们叫他“玛莎神医”，说他能让老车焕发第二春。
但他救不了玛莎拉蒂这个品牌。
就像救不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死亡。
凌晨一点五十分。群聊里，王越发出最后确认：“各位，记住，十分钟。不要贪多，感染目标车辆就撤。如果被发现，按B计划——制造混乱，趁乱撤离。安全第一。”
陈墨回复：“明白。”
他换上保安制服，检查装备。工具箱里除了感染设备，还有一把强光手电、一把多功能刀、一个小型信号干扰器（防止被无线监控拍到）。
凌晨一点五十八分。
陈墨下车，步行接近仓库。巨大的厂房在夜色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只有围墙上的巡逻灯有规律地扫过。
他躲在围墙外的绿化带里，盯着手表。
两点整。
围墙上的巡逻灯突然熄灭了。同时，手机收到王越的消息：“系统已接管，开始倒计时：9分59秒。”
陈墨翻过围墙——这里正好是监控盲区，王越提前标注的。
落地，蹲下，观察。仓库院子里停着几十辆罩着车衣的新车，在月光下像一片白色的坟包。
他快速走向三号库房。门锁着，但旁边的消防通道门虚掩着——王越的“哥们”已经提前处理过了。
推门进去。库房高大空旷，排列着上百辆GranTurismo EV，银色车身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陈墨找到目标区域——媒体试驾车单独存放，车身上贴着黄色标签。
他打开工具箱，拿出感染设备。第一辆车，掀开车衣，找到OBD接口（在驾驶座下方），连接设备。
屏幕亮起：“正在接入……验证通过……开始植入……完成。耗时：28秒。”
比预想的快。
第二辆，26秒。
第三辆，30秒。
到第五辆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巡逻保安的沉重靴声，是更轻、更快的脚步，而且不止一个人。
陈墨立刻关掉手电，躲到车后。
脚步声靠近，停在距离他三辆车的位置。手电光扫过。
“确认一下，是这几辆吧？”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黄色标签的，总共五十辆。”另一个声音，“动作快点，天亮前要全部处理完。”
处理？什么意思？
陈墨悄悄探头。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在掀开车衣，但不是用诊断仪，而是用……某种喷雾罐。
其中一人对着车轮喷了几下，另一人打开引擎盖（虽然是电车，但前备箱盖还在那个位置），往里面喷。
他们在干什么？
陈墨摸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放大镜头。
喷雾罐上的标签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操作流程很诡异——不是检查，不是维修，而是……破坏？
其中一人喷完后，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操作了几下，然后点点头：“这辆好了。电池管理系统已锁死，明天上路测试时会‘意外’断电。”
“下一辆。”
陈墨的血凉了。
这些人不是来偷车，也不是来搞破坏的。他们是来制造“可控事故”的！
玛莎拉蒂不仅要卖有缺陷的车，还要主动制造故障，然后“及时救援”，营造“负责任”的形象？或者更狠——制造几起小事故，转移对电池隐患的注意力？
他必须阻止。
但对方有两个人，而且明显有备而来。硬拼不明智。
陈墨看了眼时间：倒计时还剩6分17秒。他还有十五辆车要感染。
怎么办？
正想着，那两人走向下一辆车——正好是陈墨要感染的目标。
他脑子飞快转动，突然有了主意。
陈墨悄悄退到库房角落，那里堆着一些包装材料。他摸到一个空纸箱，用力一推——
“哗啦！”
纸箱倒塌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格外刺耳。
“谁？！”两个男人立刻转身，手电光扫过来。
陈墨已经躲到另一排车后面。他故意踩了一下地上的金属件，发出轻微响声，然后快速移动位置。
“在那边！”
两人追过来。陈墨利用车辆做掩护，在车阵中穿梭。他熟悉这种仓库的布局，知道哪里能藏身，哪里是死路。
引着两人绕了几圈后，他悄悄回到目标车辆区域。时间还剩4分30秒。
快速感染。一辆，两辆，三辆……
“他在那边！”声音从远处传来。
陈墨加快速度。还剩五辆。
四辆。
三辆。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辆。
“站住！”手电光锁定了他。
陈墨完成最后一辆的感染，拔下设备，转身就跑。
但出口被堵住了——又来了两个人，从消防通道进来，正好挡住去路。
前后夹击。
“哥们，哪条道上的？”最先那个男人走近，手里拿着根甩棍，“把东西交出来，让你走。”
陈墨握紧工具箱。硬拼肯定打不过，对方四个人。
他看了眼时间：2分10秒。安保系统快恢复了。
“我跟你们一样，来干活的。”他试图周旋，“张总派我来的，检查车辆状态。”
“张总？”男人冷笑，“哪个张总？张泽宇？他手下的人我都认识，没见过你。”
露馅了。
“那就是误会。”陈墨慢慢后退，“我这就走。”
“走？”男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人围上来，“东西留下，人也留下。等天亮让保安处理你。”
陈墨知道不能等了。他猛地将工具箱砸向最近的人，同时按下兜里的信号干扰器。
“滋——”刺耳的电磁噪音响起，对方手里的平板电脑瞬间黑屏。
“妈的！他有干扰器！”
混乱中，陈墨冲向侧面——那里有一排还没拆包装的车辆，包装材料堆得很高。他爬上货堆，跳到另一排车顶上。
“抓住他！”
陈墨在车顶上奔跑。GranTurismo EV的车顶是流线型设计，很滑，但他顾不上了。
快到库房尽头时，他看到上方有个通风管道出口，百叶窗已经锈蚀。他奋力一跃，抓住边缘，身体荡上去，用脚踹开百叶窗，钻了进去。
“他进通风管了！”
“追！”
但通风管道狭窄，成年人很难快速通过。陈墨在黑暗中爬行，手掌被锈蚀的金属边缘割破，但他感觉不到疼。
爬了大概二十米，看到一个出口。他踹开百叶窗，跳下去——是仓库的办公区走廊。
时间还剩30秒。
他冲向最近的窗户，打开，跳出去。落地翻滚，起身就跑。
围墙就在前方。
10秒。
他翻过围墙，刚落地，仓库里的灯光全部亮起，安保系统恢复。
巡逻灯重新开始扫描。
陈墨躲在绿化带里，大口喘气。工具箱丢了，但感染设备还在手里。
手机震动，是群聊消息：
王越：“任务完成，已撤离。”
李浩：“完成，撤了。”
刘倩：“完成，安全。”
陈墨回复：“完成，安全。”
他看了眼仓库方向，那四个人没有追出来。他们不敢在安保恢复后闹出太大动静。
但他拍到的视频，录下的对话，还有那些“喷雾罐”……都是证据。
更大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 第四章 试驾日
9月16日，上午十点，上海国际赛车场。
五十家媒体的汽车记者齐聚于此，等待试驾GranTurismo EV。这是新车发布后的首次公开测试，意义重大。
陈墨混在工作人员中，戴着帽子和口罩。王越搞到了两张工作证，他们伪装成技术支持人员。
“都安排好了？”陈墨低声问。
“嗯。”王越点头，“五十辆试驾车，昨晚全部激活了病毒。等他们一启动，好戏就开场。”
看台上，张泽宇正在致辞：“……GranTurismo EV代表了玛莎拉蒂的未来，我们相信，它将重新定义电动超跑……”
话音未落，下面的试驾车区域突然骚动起来。
第一辆出发的媒体车，刚驶出维修区不到一百米，就缓缓停在了赛道上。
“怎么回事？”记者下车查看。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陆续出发的车，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启动正常，加速正常，但当时速达到30公里时，车辆突然失去动力，仪表盘显示：“系统保护，限速模式启动”。
“什么情况？”媒体区炸锅了。
“限速30？这他妈是超跑还是老头乐？！”
“玛莎拉蒂在开玩笑吗？”
“35万就买这？”
张泽宇的脸色变了。他冲下看台，对着对讲机怒吼：“技术部！怎么回事？！”
技术总监满头大汗：“不知道啊张总……系统显示一切正常，但车辆就是被限速了……”
“解限！立刻！”
“解不了……系统被锁死了，需要回厂刷机……”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围住张泽宇，长枪短炮怼到他脸上：
“张总，这是车辆缺陷吗？”
“限速30公里，是否符合宣传的‘超跑性能’？”
“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张泽宇被保镖护着往后退，强装镇定：“各位，这应该是……软件bug，我们会立刻排查解决……”
“只是软件bug吗？”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陈墨摘下帽子，走上前。王越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陈墨？”张泽宇认出了他，脸色骤变，“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告诉媒体朋友们真相。”陈墨举起手机，播放昨晚仓库里录制的视频，“关于GranTurismo EV，不只有软件bug，还有人为制造的‘故障’。”
视频虽然昏暗，但能清晰看到两个男人在给车辆喷东西，对话也录得清楚：
“电池管理系统已锁死，明天上路测试时会‘意外’断电……”
现场哗然。
“张总，这是怎么回事？！”记者们更激动了。
张泽宇的脸白得像纸：“这是……污蔑！伪造的视频！保安！把他们赶出去！”
但保安没动。因为王越已经黑进了现场的音响系统，他的声音通过所有喇叭响起：
“各位，我是前玛莎拉蒂智能驾驶系统工程师王越。视频是真的，我还可以提供更多证据——关于GranTurismo EV使用翻新电池的证据，关于电池热失控风险的证据，关于后台监控程序侵犯车主隐私的证据。”
他操作平板，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显示文件、代码、检测报告……
铁证如山。
“另外，”王越继续说，“刚才车辆的限速，不是bug，是我们植入的保护程序。因为我们发现，这些车的电池在高速、高负荷下极易热失控。限速30公里，是为了防止它们在试驾时起火爆炸。”
死寂。然后，彻底爆炸。
记者们疯了，直播镜头疯了，社交媒体疯了。
#玛莎拉蒂35万废铁# 冲上热搜第一。
#翻新电池# #人为故障# #玛莎拉蒂欺诈# 紧随其后。
张泽宇被保镖强行带离现场，但已经晚了。画面传遍全网。
一小时后，市场监管总局宣布介入调查。
两小时后，玛莎拉蒂中国官网被愤怒的网民冲垮。
三小时后，已经预订的五千多台车，退订率超过80%。
陈墨和王越在混乱中离开了赛车场。他们没有庆祝，因为知道战斗还没结束。
车上，王越接到一个电话，听完后脸色凝重。
“墨哥，出事了。”他挂断电话，“李浩和刘倩……失踪了。”
“什么？”
“昨晚分开后，他们就失联了。刚接到消息，李浩的车在高速上被发现，撞毁，人在医院，重伤昏迷。刘倩家被翻得乱七八糟，人不见了。”
陈墨握紧方向盘：“是张泽宇的人？”
“肯定是。”王越咬牙，“我们曝光了他，他要报复。”
“报警了吗？”
“报了，但……你懂的。没有直接证据。”
陈墨沉默。他早该想到，张泽宇那种人，不会坐以待毙。
“我们得躲起来。”王越说，“我有个安全屋，先去那里。”
安全屋在苏州河边的一栋老式公寓里，房间简陋但隐蔽。
王越打开电脑，调取监控：“我查了李浩车祸路段的监控。他的车是被另一辆车逼下公路的，那辆车……是玛莎拉蒂的安保车辆。”
画面模糊，但能看清车型。
“刘倩呢？”陈墨问。
“她家附近的监控被破坏了，但有个便利店摄像头拍到她被两个男人带上车。”王越放大画面，“也是玛莎拉蒂的人。”
“他们在哪？”
“不知道。但我猜……应该在张泽宇的某个私人地方。”王越调出地图，“他在郊外有个别墅，还有几个仓库。我挨个查。”
陈墨看着屏幕上那些地点，突然想起一件事。
“王越，你还记得三年前，GranTurismo EV项目第一次推迟时，张泽宇说过什么吗？”
“他说……‘有些技术问题需要时间解决’？”
“不。”陈墨摇头，“他说的是：‘有些历史遗留问题，需要妥善处理’。”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话里有话。
“什么历史遗留问题？”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技术问题。”陈墨站起来，“我去查查三年前的档案。也许能找到线索。”
“太危险了，张泽宇现在肯定在找你。”
“所以才要现在去。”陈墨戴上帽子，“他知道我们在曝光现在的丑闻，不会想到我会去查三年前的事。而且，有些东西，可能只有在公司服务器里才能找到。”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里，继续找李浩和刘倩的下落。如果我也失踪了，至少还有你知道真相。”
王越还想说什么，但陈墨已经出门了。
外面天色渐暗，暴雨将至。
陈墨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踏入玛莎拉蒂中国总部。
但他必须去。
为了李浩，为了刘倩，为了所有可能被那辆车伤害的人。
也为了三年前，那个还不甘心死去的自己。
## 第五章 服务器深处
玛莎拉蒂中国总部在陆家嘴金融区，一栋三十层的玻璃幕墙大楼。晚上八点，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陈墨用王越给的权限卡，从地下停车场进入。这张卡属于一个已经离职的高管，权限很高，但应该还没被注销。
电梯上行，停在二十五层——技术研发中心。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应急灯的绿光。陈墨快步走向服务器机房。他有门禁密码，是王越破解的。
机房的门无声滑开。里面是恒温恒湿的环境，数百台服务器闪着蓝绿光，风扇的嗡鸣汇成低沉的背景音。
陈墨找到主控台，插入一个特殊的U盘——这是王越准备的“后门工具”，可以绕过所有权限限制，访问最深层的档案。
屏幕亮起，进度条开始读取。
三年前的研发日志、测试报告、会议纪要……海量数据涌出。
陈墨快速搜索关键词：“电池”“安全”“事故”“推迟”。
大部分结果都在意料之中：电池能量密度不达标，续航测试未通过，快充发热问题……
但有一条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日期：2044年7月15日。
记录人：张泽宇（时任项目副总）。
标题：关于原型车P-07测试事故的后续处理。
P-07？陈墨记得，那是GranTurismo EV的第七台原型车，在内蒙古进行高温测试时“意外焚毁”。官方报告说是“充电桩故障引发火灾”，车辆本身无责。
他点开文件。
内容让他脊背发凉。
**“……P-07事故初步调查显示，热失控起源于电池模组内部。具体原因：电解质层微裂纹导致锂枝晶穿刺，引发短路。此问题为设计缺陷，非偶然故障。”**
**“……已确认，同批次电池模组已用于P-05、P-06、P-08三台原型车。建议立即召回销毁。”**
**“……但考虑到项目进度和成本，建议采取以下措施：1. 修改测试数据，将事故归因为外部因素；2. 与电池供应商达成保密协议，要求其改进工艺（实际未执行）；3. 继续推进项目，待量产时更换供应商。”**
也就是说，三年前他们就知道了电池有致命缺陷，但选择了掩盖。
而所谓的“更换供应商”，最终变成了“找更便宜的供应商”——那个永康的小作坊。
陈墨继续往下翻。附件里有一些照片：烧毁的P-07残骸，电池包切开后的内部照片，还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照片标注：“测试工程师，李明，32岁，当场死亡。”
有人死了。
三年前就有人因为这款车死了。
而张泽宇，以及整个玛莎拉蒂中国管理层，选择了隐瞒。
陈墨感到一阵眩晕。他扶着控制台，深呼吸。
手机震动，是王越发来的消息：“墨哥，查到刘倩的位置了！在张泽宇郊区别墅的地下室！李浩也在那里，还活着，但情况不好。我已经报警了，但警察说需要时间申请搜查令……”
来不及了。
张泽宇现在肯定知道事情败露，可能会狗急跳墙。
陈墨回复：“把地址发我。你先别动，等我。”
“你要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有筹码。”陈墨拷贝了所有证据，“这些足以让他坐一辈子牢。我用这些换人。”
“他会杀了你的！”
“不会。张泽宇是商人，不是杀人犯。至少现在还不是。”陈墨关掉电脑，拔出U盘，“王越，如果我两小时后没消息，就把所有证据公开。全网公开，每个媒体都发一份。”
“墨哥……”
“照做。”
陈墨离开机房，快步走向电梯。经过走廊时，他瞥见一个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
张泽宇应该已经知道他来了。
但他不在乎。
电梯下行，地下停车场。陈墨找到自己的车，启动。
手机导航上，王越发来的地址在六十公里外的佘山别墅区。
暴雨终于落下，雨刷疯狂摆动。
陈墨握紧方向盘，老旧的Ghibli在雨夜中疾驰，像一头奔向猎物的老狼。
## 第六章 别墅对峙
佘山别墅区，深夜十一点。
张泽宇的别墅藏在半山腰，被茂密的树林包围。铁艺大门紧闭，围墙上有监控探头。
陈墨把车停在路边，步行接近。雨声掩盖了脚步声。
他绕到别墅侧面，那里有一扇小门，是佣人通道。王越给的资料显示，这门很少上锁。
果然，一推就开。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走廊的壁灯亮着。陈墨沿着楼梯向下，地下室入口在厨房后面。
门锁着，但锁很普通。他用多功能刀撬开。
门后是向下延伸的水泥台阶，潮湿阴冷。下面有微弱的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张总说了，天亮前处理干净。”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另一个声音犹豫，“真要……”
“按吩咐做。制造事故，像李浩那样。”
陈墨的心一沉。他们要在警察来之前灭口。
他悄悄走下去。地下室很大，被隔成几个房间。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他看到李浩躺在地上，头上包着纱布，昏迷不醒。刘倩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神惊恐。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旁边，正在准备什么——注射器？
陈墨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住手！”
两个男人转身，看到是他，愣了一下，随即掏出电击棍。
“陈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泽宇呢？”陈墨举起手机，“我手里有他三年前掩盖死亡事故的证据。如果他不想明天就上头条，就出来谈谈。”
“你以为你能威胁张总？”一个男人冷笑，步步逼近。
“试试看。”陈墨按下手机上的发送键，“证据已经设定定时发送。如果我一小时内不取消，就会发给所有媒体。”
男人停住了，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几句。
几分钟后，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张泽宇走进来，穿着睡袍，脸色阴沉。
“陈墨，你真是不知死活。”他盯着陈墨，“你以为那些证据能扳倒我？我有的是办法让它消失。”
“也许。但在那之前，你已经是全国公敌了。”陈墨平静地说，“放了我的人，我就取消发送。”
“然后呢？让你继续威胁我？”
“我不威胁你。我只想救我的朋友，还有那些买了你那辆破车的无辜者。”陈墨直视他，“张泽宇，三年前死的那个人，叫李明对吧？他也有家人，有父母，有孩子。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张泽宇的脸抽搐了一下：“那是意外。”
“是你掩盖的意外。”陈墨往前走了一步，“还有现在这五千台车，每一台都可能烧死人。你就为了你的业绩，你的奖金？”
“为了保住这个品牌！”张泽宇突然吼道，“玛莎拉蒂不能死在我手上！你知道这个品牌养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如果它倒了，有多少家庭会破产吗？”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命来填？”陈墨摇头，“张泽宇，你已经疯了。”
“疯的是你！”张泽宇挥手，“抓住他！把手机拿过来！”
两个男人扑上来。陈墨躲开第一个，但被第二个的电击棍擦到手臂，一阵剧痛麻痹。
他踉跄后退，撞在墙上。手机脱手，滑到房间角落。
“拿到手机！”张泽宇命令。
一个男人去捡手机。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突然全灭了。
“怎么回事？”张泽宇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应急灯亮起，绿光惨淡。陈墨看到，门口站着王越，手里拿着一个设备——电磁脉冲器。
“墨哥，快走！”王越喊。
陈墨冲向李浩和刘倩。王越冲过来帮忙，解开刘倩的绳子，撕掉胶带。
“能走吗？”陈墨扶起李浩。
李浩虚弱地点头。
“想跑？”张泽宇拔出一把手枪，“谁都别想走！”
枪口对准陈墨。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来了！”一个黑西装男人慌张地说，“张总，怎么办？”
张泽宇脸色变幻，最终放下枪：“走！从密道！”
他按下墙上的一个隐蔽按钮，书架滑开，露出后面的通道。两个手下扶着他冲进去。
陈墨想去追，但王越拉住他：“让他们跑。警察马上到，我们先救人。”
警察冲进地下室时，陈墨他们正扶着李浩和刘倩往外走。
“不许动！警察！”
陈墨举起手：“我们是受害者。罪犯从密道跑了，快去追！”
警察分头行动，一队去追，一队护送他们去医院。
在医院，李浩被送进抢救室。刘倩受了惊吓，但无大碍。
王越把U盘交给警察：“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三年前的命案，现在的欺诈，还有刚才的非法拘禁和谋杀未遂。”
负责的警官看着U盘，表情严肃：“我们会彻查。你们先好好休息。”
凌晨三点，陈墨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窗外的雨。
王走过来：“墨哥，张泽宇跑了。警察在密道出口找到他的车，但人不见了。”
“他会逃出国吗？”
“可能。但国际刑警已经介入，他跑不远。”王越顿了顿，“还有……那些GranTurismo EV，市场监管总局已经下令全部召回、封存。所有预订款退回，已售出的原价回购。”
“算是个结局。”陈墨喃喃。
“不，是开始。”王越说，“我刚刚看到新闻，FCA集团宣布，玛莎拉蒂品牌暂时关停，全球重组。也许……还有救活的可能。”
陈墨苦笑。救活？用什么救？
“墨哥，你想过吗？”王越看着他，“如果我们接手呢？”
“什么？”
“玛莎拉蒂中国现在烂透了，但品牌还在，工厂还在，技术团队的基础还在。”王越眼睛发亮，“FCA肯定会卖掉中国业务。如果我们能找来投资，买下来，从头开始……”
“你疯了。”陈墨摇头，“那需要多少钱？几十亿？上百亿？”
“钱可以找。重要的是，我们有经验，有技术，还有……良心。”王越认真地说，“我们可以造一辆真正的、安全的、对得起玛莎拉蒂这个名字的车。就从那五千台召回车开始——拆掉垃圾电池，换上真正的好电池，重新调校，重新上市。”
陈墨看着他，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眼里有光。
就像三年前的自己。
“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知道。但总得有人做。”王越笑了，“墨哥，三年前他们把我们当废铁扔掉。现在，轮到我们让废铁重生了。”
窗外，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陈墨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先从电池开始。”他说，“我知道一家做固态电池的初创公司，技术很扎实，只是缺钱。我们可以……”
两人在晨曦中讨论起来，像三年前在研发中心那样。
走廊尽头，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病人脱离危险了，需要休养，但能恢复。”
李浩还活着。刘倩安全了。那五千台车，也不会再害人了。
而玛莎拉蒂这个名字，也许，还有机会重写故事。
陈墨看着窗外的朝阳，想起父亲常说的话：
**“车会老，人会走，但好的东西，永远不会真正死去。”**
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坚持。
废铁也能重炼成钢。
车轮，还会继续转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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