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王师傅来维修，把钥匙扔在中控台上，顺嘴嘀咕了一句：“现在这车买得倒是容易，修起来都跟打仗一样，连配件都要提前抢。”那会儿刚从4S点回来，微信群里几个老车主讨论榜单的事，有人发了一条，热闹得很——今年中国汽车经销商集团百强榜又出来了，说是这榜已经搞了16年，老资格们几轮洗牌还是那几家熟面孔。这榜单不只是看个热闹，背后是生意和江湖。

数字是冰冷的，可听销售小秦吹，他一口气数了：“头部那几个集团，合起来一年卖的车快赶上一千万辆，这量，哪个小县城的路口，你信随便揪个人都跟这榜有点瓜葛。”他们门店后头专门开辟了一块场地，规划得井井有条，说是为“增值服务”留空。前年那会一度光线下二手车，到了今年，区里投充电桩就多了一溜。听说安吉汽车去年的车卖得挺猛，遍地分店，连我同学小马在外地团购新能源的时候，也找到他们家联系方式。

有一阵子，维修大黄骑着小电驴路过工地，顺口说广物汽贸那片场地新开二手车置换区，去年17万多台新车出门，这还不算水面下那些转手生意。讲真，他说最近常碰到这种情况，一些旧车还带着蓝牙寻车装置，就那价钱嘛，加装一下几百块，不影响主流。外人看不见这些眉角。贵州通源、浙江广成这些集团，也慢慢铺路到小城，乡镇上偶尔都能看见他们加盟点旗子晃。

不过真碰上聊配置，群里有哥们拿数据秀优越，说去年物产中大元通干了35万多台，旗下门口开大排档的都说“老板今天又多卖一台奔驰E”。其实真出事故才见本事，上月一哥们新提的6系，刚出门碰瓷狗，喊售后修了两个星期，说关键件都得总部调拨。北汽鹏龙、小众大昌行这些都藏着点冷门配件，电动尾门自己学会了卡顿报警，汽修师傅惯用一句：这玩意，主要靠经验，多想想。

顶头的中升，年营收直冲一千六百八十亿，听匆匆提过，光71万多台卖的还算保守。奔驰奥迪雷克萨斯这些牌子趁头几年政策宽松抢了一批代理权，现在谁要买中高端原装行货，兜兜转转多半还绕不开这几家行内大佬。有些车型的玻璃，非得提前预约进整箱大货。我表哥前阵子说安吉汽车服务依旧硬气，经常能抢先推出照顾老客户的轮胎以旧换新服务，这类冷门福利，寻常人不晓得。

近几年群里闲聊，发现买车这事全不像以前。新能源的来势把小区地下的油味渐渐逼淡些，家门口装满了快充桩。都说买车简单，开好了麻烦。弄个智能车，动不动OTA，声音识别老是乱弹出——有位销售自己吐槽，自己试驾演示到一半，语音助手误以为他说“打开天窗”，直接风灌全车，场面一度尴尬。。年轻些的小林，现在都懒得逛展厅，网上刷刷短视频，直播间下单还讲价，要的就是

不过这榜单怕也不是靠刷屏能刷出来的。经销商朋友偷偷聊，返点、库存、售后满意度、CS端数据，年前都搭上了赛道的赌局。流通圈子里常盛传一句话：“真会卖的不怕断货，会熬人的才算稳根。”所以排位虽新，故事还在。偶尔遇到串门小区修理工，说自家楼下有家二手车门面，前月收了辆从永达集团流出的旧凯美瑞，发动机有点哒哒响，用的全是原厂棉妈*（博世款）的火花塞，邻居大婶还专门问咋不像以前年份新车稳。

有些数据外头看起来风光，其实背后的保有量才扎实。工地地头常年泥沙，浙江广成的售后免费给老客户装泥皮，喊说“你们老客户，宝马底盘勤养，少折腾昂。”四川那边车主群里聚会，吐槽各家店预约保养都排队像领号，连广汽商贸都拉了手机App抢单。

前些年买车，多少都带点面子成分。现在想来，榜单翻新，实在只剩买车人的习惯和头几家门口的旧广告。一切都往电子化又热闹又混乱地兜着转。兴许过阵子，上海那批集团里，又有谁冒出花头招，或许进了二手车行，跟隔壁汽车师傅坐着等活儿，抬头看见榜单上那些热闹名字早换了新主。

*棉妈：维修圈对某知名副厂火花塞的叫法，群里常有人误把这当真。